狼来了！种植牙集采后，医生还有动力吗？

8月18日晚，国家医保局发布《关于开展口腔种植医疗服务收费和耗材价格专项治理的通知

（征求意见稿）》（下称《征求意见稿》），明确将组织开展口腔种植医疗服务收费和耗材价格专项治理工作，以规范牙科医疗服务和耗材收费。

《征求意见稿》共12条，重点围绕规范口腔种植收费方式、种植牙全流程价格调控、实施种植体集中带量采购展开。

值得注意的是，此前宁波市医保局和四川省医保局分别就种植牙医保支付和耗材集采展开过探索。

其中，宁波市医保局采用「种植牙耗材和医疗服务费用进行整体限价」的措施，明确国产品牌每颗3000元、进口品牌每颗3500元。该价格由耗材和服务费两部分组成，其中国产耗材1000元、进口耗材1500元，医疗服务费用统一为2000元。

四川省医保局则牵头组织了「省际联盟口腔种植体系统集中带量采购」，围绕口腔种植体、修复基台、种植修复配件等产品率先展开了信息填报工作。

2022年年初，国家医保局副局长陈金甫在国务院例行吹风会上透露，种植牙耗材是2022年带量采购重点聚焦的高值医用耗材之一。并明确四川医保局组织的省际联盟种植牙耗材集中带量采购是国家主导下，围绕牙科种植体探索的一种集采方式。且提到「2022年上半年力求能够推出」的规划。

然而，年中已过，四川省际联盟种植牙耗材集采迟迟没有声音。

有业内人士评价称「压力很大」。这主要是由于种植牙独特的临床和商业环境：

其一，种植牙材料费中带金销售空间不大，医生收入主要来自医疗服务费，单独集采种植体耗材，无法达到大幅降低种植牙费用的目标；

其二，种植牙属消费医疗领域，对于「缺牙」的医疗方案,还有价格更为便宜的「固定义齿」、「活动义齿」等，医保局出手虽然是本着服务民生的出发点，但对市场行为的干涉作用有限；

其三，开展种植牙的医疗机构中公立医院和民营机构数量「二八开」，如果民营医疗没动力，集采难上量；

其四，国内种植体技术和海外发达国家相比尚有差距，优质植体供给不足，也使集采面临质的考验；

此次《征求意见稿》对上述问题进行了针对性解决。

不过，值得探讨的是，种植牙是当下为数不多的「医生医疗服务收入不低」的临床领域。耗材、医疗服务费用「双限价」下，牙科医生的积极性还能有吗？牙科耗材集采利好患者之余，还会给牙科医疗产业带来哪些新变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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植体3000，种牙7000 种牙费用到底怎么降？

2999、1999是不少口腔诊所给出的种牙「实惠价」。然而，真的种牙后，消费者才发现，实际的种牙费用约在6000元-7000元不等。中间的差值主要包括其他耗材费、医生服务费等。

和其他医疗服务不同的是，种植牙费用高昂，不仅仅是由于高值耗材。

根据太平洋研究院调研，将种植牙价格分拆后，其占比依次是种植体（50%）、手术费+麻醉费（25%）、修复材料（10%）、种植基台（5%）、牙冠费用（5%）。

因此，若想降低种植牙价格，仅仅靠耗材集采并不足够。

此前，浙江宁波展开的耗材+医疗服务「双限价」的方式被沿用至此次国家招采中。

根据《征求意见稿》，将规范口腔种植医疗服务和耗材的收费方式。这具体包括：

（一）有序推进口腔种植医疗服务「技耗分离」。

即采取「服务项目+专用耗材」分开计价的收费方式。对种植体、牙冠、骨粉等种植牙耗材及其对应的医疗服务分开计价。

（二）引导种植牙牙冠形成合理价格。

对种植牙牙冠实行挂网采购，公立医疗机构根据临床需求自主选择，并按实际采购价格「零差率」销售。 

（三）规范整合口腔种植价格项目。

对种植牙多环节的技术难度和产出予以区分，常规的一期植入手术(种植体植入)、二期手术(放置愈合基台) 、牙冠置入服务等明确内含。

复杂的全牙弓修复种植、上颌窦植骨等复杂种植手术，明确可在医疗服务价格项目上体现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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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限价」下，医院动力不足怎么办？

对耗材和医疗服务「双限价」，或将使医疗机构动力不足。

种植牙是为数不多的医生「医疗服务收入不低」的临床领域。有业内人士对健康界指出，过去民营医院医生种一颗牙收入在3000元左右。双限价后，医生收入腰斩，必然影响其积极性。

而此前也有公立医院的口腔科医生告诉健康界，口腔大夫的绩效是以业务量计的，如果大幅限制种植牙的医疗服务费，「种牙收那点钱，还真不如磨些烤瓷、拔些智齿、补些树脂、做些贴面，甚至掏些根管，都比种牙来钱快、风险小、周期短」。

此次《征求意见稿》虽未公布限价的具体标准，但根据此前宁波市医保局国产品牌每颗3000元、进口品牌每颗3500元，降幅60%的支付标准来看，对口腔医疗机构来说，压力不小。

上述业内人士告诉健康界：「3980元是种植牙的底线，低于这个价格医疗机构就赚不到钱。」

而根据此前媒体的报道，由于公立医院运营成本高，「还要养着许多后勤和行政人员，这些都会摊到成本中」，公立医疗机构面临的压力势必更大。

《征求意见稿》提到坚持「有升有降，理顺相关医疗服务的比价关系」，或将一定程度上为改革释压。

「穿颧手术、复杂植骨等技术难度大、风险程度高的项目，允许与常规种植牙手术价格拉开适当差距。拔牙、牙周洁治、补牙等以技术劳务为主的项目，历史价格偏低的可适当提高价格。 」

此前，有口腔专家对媒体质疑「如果一旦种植牙费用比做根管治疗还便宜，价格诱导下，患者可能要求拔除天然牙换成种植牙，这既不符合医疗原则，也会对患者的健康产生不利影响」。

根据《征求意见稿》，固定义齿、可摘义齿等缺牙修复方式的医疗服务价格与口腔种植保持合理比价关系，鼓励医疗机构优先为患者提供适宜的缺牙修复服务。

也就是说，种植牙价格的下降，或许对其他口腔修复方式起到「连锁反应」，固定义齿、可摘义齿的价格或将进一步降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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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植牙专项治理 利好小型民营牙科诊所

根据《征求意见稿》，原则上各统筹地区参加本次集采的医疗机构数(含民营)占开展种植牙服务医疗机构的比例应达40%以上，或本区域报送需求总量占上年度实际使用总量的比例达50%以上。 

按照国内民营口腔医疗机构占比约80%计算，至少所有公立医院及20%以上的民营口腔医疗机构要展开报量。

业内人士普遍认为，此次专项治理对公立医疗机构的影响，远大于对民营机构。

《征求意见稿》强调，对于拒不报量或报量不足的公立医疗机构，将试试差异化价格政策，其实际收费标准不得超过政府指导价/自主定价平均水平的80%。

结合上述提到的「双限价」对医生收入的影响，这或将导致「公立口腔机构医生出走」或「公立口腔机构放弃种植牙业务」。

有业内人士认为，种植牙价格普降后，对大型连锁口腔医疗机构同样会造成打击。反而会利好小型牙科诊所。

「过去大型口腔连锁机构有大笔营销费用，小诊所根本竞争不过。而现在，价格降下来了，大家没钱营销了，就只能拼服务。对于服务社区周边的小型口腔诊所来说，做好服务，就有机会超车。」该人士称。

此外也有民营口腔医院院长认为，集采降低流通环节，从而降低种植牙价格是未来趋势，「公立口腔医院将回归普济众生的医疗本质」，而满足「消费医疗」需求的高端技术和植体，则会慢慢向民营或大型连锁机构倾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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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戛剑生

来源｜国家医保局、宁波医保局、健康界、赛柏蓝、丁香园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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