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疫情，卷土重来？| 前“非典”一线医生的观察和思索（三）

新冠疫情，绝尘而去？徘徊人间？卷土重来？

——前“非典”一线医生的观察和思索（三）

      前不久，白宫疫情工作组核心成员之一安东尼•福熙博士在接受美国新闻在线（CNN）采访时对新型冠状病毒感染性疾病（Covid-19）疫情做了以下预测：第二波新冠疫情，是不可避免的（见下图）。国内钟南山教授、张文宏教授等人也有此预测。

      80岁的安东尼•福熙博士，全球传染病领域顶尖专家、艾滋病防控领域顶尖级专家、主导2009年奥大虾（奥巴马）时代“大流感”的防控专家、内科医生的经典书籍《哈里森内科学》六大主编中排名第二的主编之一、美国国家过敏症与传染病研究所（NIAID）所长（下图：安东尼•福熙博士，就是站在正大统领、副大统领、公共卫生官员和卫健委官员中间举着右手讲话的那个）。

      福熙博士是一名非常理性的医生，作为“白宫疫情工作组成员”之一，前段时间他直截了当、斩钉切铁地否定了大统领的“中国病毒”这个用语。

      他的敬畏之心，是对应于大自然和医学科学.......

      在短期内，“新冠疫情不可避免有第二波、必然会卷土重来”这个命题，在冠状病毒家族内可以做些比照。

      目前发现，对人致病的新型冠状病毒共有七种。其中四种以前就存在的冠状病毒，引起人普通“感冒”，并且是仅次于鼻病毒的第二位引的起普通“感冒”的原因。另外有三种新的冠状病毒，对人而言，可以引起严重的肺炎和其它并发症并可以致命的，分别是：引起“非典”的SARS-CoV，引起中东呼吸综合征的MERS-CoV和当下肆虐、震荡（Shock）“地球村”的新型冠状病毒（SARS-CoV-2）。

      在古希腊的神话传说：人一看见蛇发女妖“戈尔贡三姐妹”之一后都立即“石化”变成石头。她们的形象都非常丑恶，为了不恶心大家，在网上选了一幅最顺眼的图，用以代表致命、致死、2000年后被确定的三个冠状病毒。

      丝西娜，冠状病毒中“戈尔贡三姐妹”中的大姐大：2003年迅速波及全球32个国家和地区、导致8千多人患病、8百多人病死、病死率为10%-11%左右的“非典”，发病季节和目前的新冠疫情差不多，第二年除实验室泄漏有很小规模、局限性的病例外，绝尘而去，至今渺无音信。

      尤瑞艾莉，冠状病毒中“戈尔贡三姐妹”中的“二姐二”：2012年被确认的“中东呼吸综合征(MERS）”，主要局限在中东地区，但已陆续见于世界上27个国家和地区，累及导致了2400多人发病，初步估计病死率为35%左右。MERS的重要比照意义在于：它分别在2012、2014、2015和2018年连续在敲并已经敲开了“人世间”的大门，一次又一次卷土在、并已经侵入了“人世间”、“地球村”的边界。

      美杜莎：冠状病毒中“戈尔贡三姐妹”中的刚被确定的“小细小”：导致了时下新冠疫情。尽管致死力低于大姐大和二姐二，但今天被她感染后确诊的病例，已经突破400万，远远超出其两个姐妹病毒千人数量级别的传播性，其“传播性+致病、致死性”综合危害程度之强，在病毒性可传播性疾病中，除大流感和历史上的天花以外，前所未闻。

      SARS和MERS是新型冠状病毒的亲姐妹，因此，新型冠状病毒既可能像她“绝尘而去”的大姐SARS，但也可能像她的二姐MERS一样——卷土重来。

如果卷土重来，可能的后果是什么？

      从目前新冠疫情发展的态势看，有人推测，新冠疫情可能像季节性流感一样，每年周期性卷土重来。

季节性流感：

      主要是每年深秋、冬天和早春流行，阳春三月、夏天和早秋消失，但四季都可散发。据世界卫生组织（WHO）估计，在全球范围内，流感流行每年造成约300万至500万严重病例，约29万至65万例与呼吸道疾病相关的死亡；在美国，每年季节性流感相关的死亡数在1万到数万人的规模，主要受攻击的对象是老弱病残孕胖和有基础心血管疾病、糖尿病等弱势群体。

      季节性流感的规模、导致的死亡、对社会经济的影响在大概率上是可以预测的。

      WHO的相关专家时时都在监测、预测新季节性流感病毒的抗原性改变，并规划好相应的疫苗配方，在流行季节来临前批量生产并提前预防接种。流感是在高频突变基础上不断通过抗原漂移（Antigen Drift）来不断“乔装打扮”自己的RNA病毒，但由于已经积累了几十年的经验，在与季节性流感博弈的过程中，科学家处于庄主位置，胜算的概率大。但既然是赌博，赌场上就不时有阵阵尖叫声，即庄主也有赔钱的时候——2017年，因为对季节性流感的预测失误，生产疫苗又来不及，导致了些局部的悲剧，轻易“洗白”一个北京“中产阶级家庭”。详细情况，读者朋友可查《流感下的北京中年》，对此可略窥一斑。

      新型冠状病毒是带有自身修复机制的、拥有最大的RNA基因组的RNA病毒，比流感病毒大3倍，稳定性也是流感病毒的3倍，因此，像季节性流感一样每年卷土重来，理论上的证据不够充分。

卷土重来，最可怕的后果是什么？

      像“西班牙流感”一样，病毒在短期内经过进一步演变后，产生更致命、传播性更强的“第二波”......新型冠状病毒是除了“西班牙流感”等大流感病毒外，能在如此短期内疯狂扫荡和肆虐着“地球村”的第一个非流感病毒。新冠病毒对“地球村“经济和政治的震荡，每个人都能切身感受到。因此，如果新冠疫情卷土重来，就不能绝对、完全排除“西班牙流感”类似的后果。

西班牙流感：

      1918年春天，第一波西班牙病毒，有记录的是最开始发生在美国堪萨斯州的某个军营，如同普通感冒，主要影响的还是老弱病残群体。

      1918年秋天，第二波也是最严重的一波，很快卷土重来，对20-40岁这个年龄组也大量杀戮。

      1919年冬到1920年春，第三波，病死率介于第一波和第二波之间。历时18个月的“西班牙流感”，迅速波及“地球村”各个角落（仅亚马逊河口的马拉若岛是当时世界上唯一没有感染报告的人类聚集地），当时全球人口数是17亿。据估计，“西班牙流感”导致全球至少5亿人感染、2千万-1亿人死亡。西班牙型流感在爆发的这2年后便完全神袐消失，而其病毒毒株从来都没有被真正确认。 

      尽管新冠病毒和流感病毒是两种不同的RNA病毒，而且目前已经比较肯定的是新型冠状病毒的突变频率只有流感病毒突变频率的1/3，但当下的新冠疫情，从3月份到今天，已经出现了“西班牙流感”等大流感的流行端倪。

      新冠疫情未来的走势究竟如何？新冠疫情究竟会不会卷土重来？如果卷土重来，后果是什么？——限于我们在大自然面前的渺小和苍白，不确定性明显，只能做些推测、猜测......——这是人们内心深处非常深沉担忧的地方。

      ——一些国家，在突如其来的新冠疫情及其导致的经济变局形势下，产生了严重焦虑和躁狂情绪，在相互“甩锅”的同时，一次又一次按动了“民族主义”按钮，对我们“地球村”现在和未来的影响，是远比“新冠疫情”危害大得多的东西......对此，我们每一个人都需要警惕。

尾声

      本小系列三篇小文，对新冠疫情的走势和同行们具有代表性的预测，做了些介绍并给出了些我知识范围内的解释，以期我们对新冠疫情未来的各种可能性有些预判，以在更沉稳中规划好自己的未来、工作、学习和生活。因此，基调是严肃、严谨而不是盲目乐观的。

      面对新冠疫情，只要理性、理智和科学对待，在个体层面是有理由无需过度畏惧的：因为上天给了我们大多数人两样东西：第一，通过父母转交给了我们大多数人的强大的免疫系统，这是远比“人民的希望”瑞德西韦和双黄连等更有用的东西；第二，在文学和生活层面，上天给了我们大多数人的是：“是爱也，动太阳而移群星......”，乐观心态、相互鼓励、相互帮助，我们中的大多数人会平稳渡过这场新冠疫情......，稍后，我们一同复习新冠疫情，再用数据说明“正确应对，个体层面新冠也没那么可怕”这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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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周鹏 ，男，临床医学博士、哲学博士、心血管内科副主任医师，留美博士后、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