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文海 | “短指星人”的暗室逢灯

2021-04-23 晔问仁医

我行我show！中国医院管理案例评选，医院卓越管理实践大秀场。点击查看

对孙文海来说，无论如何，手术虽小，患者为大。

八一四

这是一次旷日持久的

寻医之旅

晔问

问尊严，问名声

问灵魂，问态度

……

READ ON

「

孙文海

“短指星人”的暗室逢灯

」

人物介绍

孙文海，医学博士，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附属第九人民医院整复外科副主任医师，美国纽约大学Langone Medical Center 医学中心访问学者。荣登2017-2018和2019-2020年度《中国名医百强榜》手外科整复重建和先天畸形Top10dr榜单。有20余年临床丰富执业经验，精通各种类型先天及后天手足畸形的矫形整复及重建。

擅长：1.手足畸形：D型短指；短指症；短趾；多指/趾；斜指/趾；束带畸形；并指/趾；缺指；拇指发育不良；巨趾/指等各类儿童及成人四肢畸形。2.瘢痕：手足烧伤及烫伤瘢痕、四肢及全身瘢痕。3.显微重建：以上及外伤所致的手足畸形；拇指手指缺损的美学再造，包括全身各部位组织缺损整复。

是亚太重建显微外科联盟中国部委员；国际矫形与创伤外科学会（SICOT）中国部委员；中国医师学会美容与整形医师分会手整形学组委员；中国医师协会显微外科医师分会手先天畸形学组委员；中国康复学会修复重建外科学分会皮瓣学组和小关节组委员；中华医学会及上海医学会显微外科学会委员。

短指星人

“它俗称蛇头，或者蒜头、锤头、树桩、球拍、球棒等等，爱叫什么就叫什么吧，其实它只是一枚拇指，真正的学名是Brachydactyly type D，D型短指症。”孙文海说道，在D型短指症手术领域，这一两年他取得了成功的突破，首创了D型短指的新的术式，让我们姑且称它为“孙氏延长再生术”。

先做一点科普。

短指症在临床上，表示一类表现复杂多样的以指(趾)骨和/或掌(跖)骨短小、缺失或融合为特征的手足先天畸形疾病，在肢体先天畸形遗传学分类中，属于骨骼发育障碍中的一个亚类，故其本质是指骨、掌骨或两者发育障碍或发育不良引起的。符合孟德尔遗传学的遗传性疾病，如果你的手指或脚趾缩短了，你家里的其他成员很可能也有这种情况。虽然这是常染色体显性遗传，但是外显率不全，就是说虽然携带遗传基因，但不一定表现出来。

D型短指症是短指症众多类型中的一种（确切讲是短指症Bell分型的D型），只涉及拇指，没有中文正式名字，孙文海称它为：短拇指或短粗拇指。D型短指表现为拇指末节又短又粗，指甲又短又宽，拇指末节指骨短及其基底变宽，多有明显宽的指间关节，其他手指都正常。这是最常见的短指症类型之一，此病的发病率约在0.41-4.0%之间。目前研究认为，D型短指症由HOXD13 基因突变引起，Hoxd13 基因通过视黄醇通道调控软骨形成，拇指末节指骨骨骺线过早闭合，停止纵向生长而导致短拇指。

那么，会不会影响功能，有没有必要治疗，治疗的效果又是什么……这个午后，一系列的疑问，都向孙文海展开。

我告诉他，在途中的地铁里，坐在我身边的一位面容姣好的女孩，右手的一根拇指令我感到突兀。很丑陋，对吗？女孩发现我在注视她的手指，转过脸对我说，我喜欢它的模样，酷毙了。

我惊讶于这样的巧合，当我把这个途中的插曲告诉孙文海时，他微笑了。

“人是不同的。有人是因为自信而美丽，而有人是因为美丽而自信。像这样又短又宽又粗的拇指，其实并不影响功能或者身体健康，但其外形堪称丑陋，有着蒜头或蛇头等歧视性称呼，会给有些患者造成极大的精神压力和困扰，他们如入暗室，需要一盏灯。如果遇到这样的患者，我就是一个提灯者。”

这两年，孙文海的确在“提灯”，他甚至给他的D型短指症患者起了一个好听的名字：短指星人。而“提灯”的武器就是他的手术刀，凭借20多年拇指重建的深厚经验，翻阅所有能查到的文献资料，深思熟虑而有依有据的匠心独运，首创了Ｄ型短指的新的精妙术式，收到令人惊艳的效果，彻底解决了Ｄ型短指无法治愈的难题。

“你没见过痊愈后，那些患者喜极而泣的场面，那根拇指终于可以大大方方示人，再也不用迂回曲折，躲躲藏藏，而我的成就感、幸福感，也爆棚一样。”孙文海说道。

那么，D型短指症是如何治疗呢？

孙文海说，看似简单的短拇指，其实之前临床上没有好的手术办法，几乎就是无法治愈的顽症。通常来说，有三种传统术式，第一是所谓的指甲延长术，其实仅是通过缩短上甲皮使甲床外露增加，但指甲本身并没有延长，只是指甲露出的部分多了点，这个方法适用于很少的较轻类型；第二是指甲缩窄术，主要针对的是指甲特别宽的患者，缩窄的指甲可以达到相对美观的程度；第三就是削骨术，对于末节指骨基底宽大导致的关节特别宽的，行基底的突出骨髁切除术，可以缩窄拇指粗大关节。

但是以上三种术式，均存在很明显的缺陷和局限，方法一是姑息性以丑遮丑的方法，而方法二和方法三仅仅是使拇指缩窄了一点，术后形似侏儒的拇指，并没有实质性的改变，短拇指依旧是短拇指。因此，对于素有完美主义追求的孙文海来讲，这些手术的结果，肯定是远远达不到要求和不能令人满意的，源于发自内心的对美的追求的动力，于是就有了后面的故事及新的术式的诞生。

“由我首创的术式，姑且叫‘孙氏延长再生术’吧，可以说是革命性的术式，从根本上真正改变了短粗的拇指，手术后的拇指脱胎换骨，变成和正常拇指几乎一模一样。”

我看到了那些整形后的拇指照片，真的，一模一样，肉眼难辨。

患者为大

我们把时间拉回一年前。

2019年的6月，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找到孙文海，他是天生的短拇指畸形，人生因为短拇指而受尽折磨，从幼儿园的阳光爱笑的男孩，变得内向寡言，敏感自卑，他有个很好的女朋友，也因之分手。用他自己的话说：看似活着，其实备受煎熬。之前在别的医院做过一次传统的指甲缩窄手术，但结果却不尽如人意。就诊之路长达8年，几乎找遍能找到的手外名医，但都没有满意解答。最后，小伙子找到了孙文海。

“小伙子认定，拇指重建技术经验丰富的我，能解决他的痛苦，对我极其信任。我们交流很顺畅，他的诚意感动了我，答应接受这个挑战。”

多年来对手术始终追求最高境界美学整复的孙文海，摒弃了传统的短拇指手术方法和结果，他的第一想法，就是探索更完美的手术方案，而想要拇指真正变好看，首先必须延长拇指的长度，长度有了，才可能有修长好看的正常拇指外形。

“不改变短的主要矛盾，而仅仅做一些修修补补是没有用的。”孙文海说道。彼时，他正在尝试一种手指再造的创新术式，刚好也和此相关。

心念一转，孙文海采用了一种全新的D型短指术式——拇指末节延长再生术，这也是这种术式首次使用。手术成功实施，小伙子很满意，极大地鼓励孙文海继续朝着这个方向钻研下去。

孙文海表示，传统的方法，其一是做所谓的指甲延长，但本质并非真正延长，只是把指甲藏于上甲皮下的甲根部分暴露出来，就像把大树的树根暴露出来一样，树身并没有长高，而且它有很明显不协调的缺陷，患者难以满意；其二是指甲缩窄术，其实也只是改善外观，并没有得到根治。

为此，孙文海查阅了几乎能查到的所有资料文献，发现延长D型短指的术式并无先例。

“参考了国内外的相关手术方法，再加上我自己多年的拇指重建手术经验，手术每一个细节都做了深思熟虑的全新设计，最终才有了独创的D型短指手术方案。它相较于传统的方法，可以说是革命性的突破，是对传统方法的降维打击，传统方法沦为只能为新术式辅助修补的作用，外观上短拇指的末节和指甲都得以完美延长，新拇指脱胎换骨和正常拇指一样，达到了真正意义上的高境界美学整复。”

术式之妙，存乎于心。

事实上，孙文海坦言，一种新术式的诞生实属不易。

“其一，传统方法虽然明显有缺陷和不足，但竟然使用了这么多年，为何大多数医生还是默然接受？这需要有不断创新的思维和追求精益求精的心，才能达成；

其二，技术是开先河的，很难查阅到大量相关资料，为此，我做了很多前期工作，2020年春节期间疫情严重，我利用这两个月在家查阅国内外杂志上的文献资料，《甲外科学》这本书也被我翻烂了。但依然存在很多疑问，没有文献资料和经验供参考，很多细节需要全新设计，为此，我详细罗列了20多个可能出现的问题，并逐个准备好解决方法——短拇指延长术式的理论基础有了，为后面顺利实施手术提振了信心。做到这些，都需要综合的专业知识和深厚的技术功底；

其三，新的术式虽然好，却也需要传播，很多求医无门的短指星人并不知道，虽然我在‘好大夫在线’和抖音、知乎等平台上积攒了不少的人气，在病友群中也有很好的口碑，但依然需要宣传和推广，以期望造福于更多的D型短指患者。”

从开始这类手术到现在，咨询或找到孙文海就诊的病人已经有数千例，来自五湖四海，全国各地。很多人慕名找到他手术，希望能一圆多年梦想。他已经应用首创的术式做了近百例手术，每个细节都精益求精，思维越发缜密，术式已臻成熟，看到丑陋的短粗拇指脱胎换骨成漂亮的新拇指，他体会到了一种莫名的快乐。

“以前我在科室里，大多是做各种先天或者外伤后复杂的手指畸形重建等，包括难度极高的拇手指再造，这些手术都非常复杂，动辄十几个小时，每次手术都是一场大工程、大战役，觉得这类手术成功才能体现我的水平。刚开始接触D型短指，还不屑于这个小病症，但经历了这场偶然的小手术后，我意识到，只有大幸福，没有小手术——医生的幸福感，并不局限于完成多少台大型手术，处理多么复杂的医学难题，如果能够在小小的天地里，开辟一片蓝海，解决困扰病人的难题，就是一件非常有价值的事，而且，既然已经做了，就要竭尽全力做到最好。”

是的，对孙文海来说，无论如何，手术虽小，患者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