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胸腺上皮肿瘤的治疗主要根据手术可切除性以及是否完全性切除制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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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医师协会肿瘤多学科诊疗专业委员会. 中国胸腺上皮肿瘤临床诊疗指南(2021版)[J]. 中华肿瘤杂志, 2021, 43(4):395-404. DOI:10.3760/cma.j.cn112152-20210313-00226.
中国胸腺上皮肿瘤临床诊疗指南(2021版)
中国医师协会肿瘤多学科诊疗专业委员会
通信作者:王洁,国家癌症中心 国家肿瘤临床医学研究中心 中国医学科学院北京协和医学院肿瘤医院内科 100021, Email:zlhuxi@163.com
【摘要】 胸腺肿瘤是胸部肿瘤相对罕见的一种肿瘤类型,世界卫生组织病理学分类将其划分为胸腺上皮肿瘤,包括胸腺瘤和胸腺癌。中国胸腺肿瘤的发病率约为4.09/100万,略高于欧美国家。对于可手术切除的胸腺上皮肿瘤优先推荐手术完全切除,术后或辅助以放化疗。而晚期不可切除的胸腺上皮肿瘤,治疗方式以放化疗为主,但是缺乏标准的一、二线治疗方案。近年来,靶向治疗药物和免疫检查点抑制剂在胸腺上皮肿瘤中展现出了一定的治疗前景。目前,中国胸腺上皮肿瘤的诊疗尚无指南发布,中国医师协会肿瘤多学科诊疗专业委员会根据国内外胸腺上皮肿瘤的研究进展进行认真分析和讨论,对胸腺上皮肿瘤的诊断、治疗和预后等方面进行总结,制定中国胸腺上皮肿瘤临床诊疗指南(2021版),以供临床医师参考。
【主题词】 胸腺上皮肿瘤;胸腺瘤;胸腺癌;诊断;治疗
DOI:10.3760/cma.j.cn112152-20210313-00226
胸腺肿瘤是相对罕见的一类肿瘤,通常位于前纵隔,世界卫生组织(World Health Organization, WHO)病理学分类将其划分为胸腺上皮肿瘤,其发病率为1.3~3.2/100万。2019中国肿瘤登记年报中,上报2016年肿瘤数据登记处为682个,质量控制后共纳入487个肿瘤登记处,覆盖人口3.8亿,年报显示,筛选胸腺恶性肿瘤(国际疾病分类ICD10编码为C37)的新发病例为1 562例,发病率约为4.09/100万,标化发病率(Segi′s世界标准人口)为2.73/100万,高于欧美国家。基于美国监测、流行病学和最终结果数据库,北美的胸腺肿瘤发病率为2.14/100万,胸腺肿瘤在亚裔人中的发病率(3.74/100万)高于高加索族裔(1.89/100万)。2016年中国胸腺上皮肿瘤死亡710例,死亡率1.86/100万,标化发病率(Segi′s世界标准人口)为1.20/100万,2000年始至今发病率呈波动性增高趋势。根据现有文献报道,很多既往为良性的早期胸腺肿瘤,术后亦有复发转移可能,因此,恶性或良性胸腺瘤的相关术语已不再适宜,目前所有胸腺肿瘤均已被视作恶性肿瘤。
2015年3月国际癌症研究机构发布了WHO胸腺上皮肿瘤分类,分类的制定基于国际胸腺肿瘤协作组(International Thymic Malignancy Interest Group,ITMIG)于2011年12月组织的多学科研讨会上对胸腺肿瘤达成的共识。胸腺肿瘤属于惰性肿瘤,即使疾病进展后,部分胸腺瘤患者的生存时间仍较长,5年生存率接近90%。因此,建议针对胸腺肿瘤开展较长时间的随访(如10年),以便更好地了解患者总生存时间(overall survival, OS)和复发状况。而胸腺癌常伴有远处转移,患者5年生存率约为55%。
一
1. 临床表现:胸腺肿瘤起病隐匿,当肿瘤体积较小时,患者常无体感症状;随着肿瘤增大,患者首发表现为纵隔局部压迫症状,如胸闷、气短、头面部肿胀感等。1/3的胸腺瘤患者伴自身免疫性疾病,最常见的伴发疾病为重症肌无力。重症肌无力在AB型、B1型和B2型胸腺瘤中最为常见,多与抗乙酰胆碱受体抗体有关。其他常见伴发疾病包括纯红再生障碍性贫血(5%)和低γ球蛋白血症(5%)。
因此,在最初诊断过程中,可疑诊断为胸腺瘤的患者应对自身免疫性疾病进行检查评估。临床诊断需基于完整的病史采集、体格检查,特别是神经系统检查以及实验室和影像学检查综合分析后得出。当出现自身免疫性疾病并伴有前纵隔肿块时,需考虑胸腺瘤。而胸腺癌患者常伴有非特异性局部刺激或压迫症状,当肿瘤侵及肺和支气管时,患者可出现剧烈咳嗽、呼吸困难等症状;肿瘤压迫交感神经可引起同侧眼睑下垂、瞳孔缩小、眼球内陷、额部无汗,出现Horner综合征;肿瘤压迫喉返神经可引起声音嘶哑;当上腔静脉受压时,可引起上腔静脉阻塞综合征。
2. 鉴别诊断:胸腺肿瘤的诊断需与前纵隔其他类型肿瘤和非恶性胸腺病变相鉴别。胸腺上皮肿瘤是前纵隔肿物的最常见原因,约占前纵隔肿物的35%;其次为淋巴瘤(结节硬化型霍奇金淋巴瘤或弥漫大B细胞型非霍奇金淋巴瘤),约占25%;生殖细胞肿瘤(畸胎瘤或精原细胞瘤或非精原细胞瘤)约占20%。
淋巴瘤患者常表现为无痛性淋巴结肿大,伴或不伴乳酸脱氢酶升高;畸胎瘤影像学上表现为密度不均匀的肿块,呈脂肪和囊性改变。精原细胞瘤和非精原细胞瘤瘤体较大,精原细胞瘤常伴有血清β-人绒毛膜促性腺激素升高,非精原细胞瘤则常伴有甲胎蛋白升高。转移癌最常见的为肺癌转移。区分胸腺恶性肿瘤与生理性胸腺增生存在一定难度。应激、损伤、化疗、放疗、抗激素治疗或皮质激素治疗后可能导致胸腺反应性增生。胸腺淋巴增生最常见于重症肌无力患者,但也可见于甲状腺功能亢进、结缔组织病或血管疾病等患者。
在病理上,胸腺肿瘤被归类为上皮肿瘤,以上皮细胞和淋巴细胞的结合为特征。胸腺癌具有恶性细胞特征,而胸腺瘤在细胞学角度一般被认为是偏良性病变。
胸腺癌是一种少见的上皮来源恶性肿瘤,较胸腺瘤更具侵袭性。胸腺癌占胸腺肿瘤发病率的15%左右,胸腺癌患者的发病率和生存时间均明显低于胸腺瘤患者。胸腺癌最常见的细胞组织类型为鳞状细胞癌、淋巴上皮癌和未分化癌。
2015年WHO将胸腺上皮肿瘤分为A型、AB型、B1型、B2型、B3型和C型(即胸腺癌,包括胸腺神经内分泌癌),分型一定程度上体现了肿瘤的生物学行为和预后。根据肿瘤组织不同亚型的生物学行为差异,将组织学分型简化为低危组(A型、AB型和B1型)、高危组(B2型和B3型)和胸腺癌组(C型)3个亚型。不同分组之间的治疗和预后存在一定差异。组织病理分型和手术根治性切除是关系到患者预后的独立危险因素。
胸腺肿瘤影像学评估的标准检查是对胸部纵隔和胸膜进行从肺尖到肋膈隐窝的增强CT扫描,CT在前纵隔肿物诊断方面与磁共振成像(magnetic resonance imaging, MRI)相当或更优,但囊性病变除外。从影像上看,胸腺瘤表现为前上纵隔边界清楚、有包膜、密度均匀的肿物。如果肿物有出血、坏死或囊肿形成,则胸腺瘤在影像上的表现可以是多样的。
胸腺癌常会出现局部浸润,也可出现区域淋巴结转移和远处转移。胸腺癌影像学上表现为大块边界不清、易引起渗出的前纵隔肿物,常伴有胸腔积液和心包积液。
胸腺瘤的影像学特征包括低衰减、对称和脂肪模式,保持胸腺的双锥体形状。很难通过CT评估胸腺肿物是否存在侵袭性,但是侵袭性肿物的影像学特征表现为血管损伤和周围肺组织分界不清。CT诊断不明确者,可采用MRI评估肿瘤对周围脂肪的浸润情况。正电子发射计算机断层扫描(positron emission tomography/computed tomography,PET-CT)不常规推荐用于胸腺肿瘤的评估,虽然B3型胸腺瘤和胸腺癌的摄取值可能偏高,但胸腺增生也可表现为高代谢活性。对于进展期、晚期肿瘤可以选择PET-CT扫描用于评估远处转移情况。
胸腺上皮肿瘤分期依据Masaoka-Koga分期系统,且分期与患者的生存有关。国际肺癌协会与ITMIG提议胸腺肿瘤在应用Masaoka-Koga分期系统的同时应采用TNM分期系统。胸腺肿瘤的预后与是否行根治性手术切除密切相关,故Masaoka-Koga分期系统仍作为临床应用的主要分期方式之一,为指导胸腺恶性肿瘤治疗提供依据。胸腺上皮肿瘤WHO分类及Masaoka-Koga分期,详见表1、2。胸腺癌亚型包括鳞状细胞癌、基底细胞样癌、黏液表皮样癌、淋巴上皮瘤样癌、透明细胞癌、肉瘤样癌、腺癌(乳头状腺癌、具有腺样囊性癌样特征的胸腺癌、黏液腺癌、腺癌未定型)、睾丸核蛋白中线癌、未分化癌、其他罕见的胸腺肿瘤(腺鳞癌、肝样癌和胸腺癌未定型)。
二、
目前,胸腺上皮肿瘤的治疗主要根据手术可切除性以及是否完全性切除制定。在尚未建立完善的TNM分期治疗原则前,通常采用Masaoka-Koga分期为依据指导临床治疗。TNM分期与Masaoka-Koga分期存在一定对应关系(表3),可结合二者综合考虑制定治疗策略。
胸腺瘤TNM分期推荐应用AJCC第八版。细化定义如下:(1)原发肿瘤(T):Tx:原发肿瘤无法评估;T0:无原发肿瘤证据;T1a:肿瘤未累及纵隔胸膜;T1b:肿瘤直接侵犯纵隔胸膜;T2:肿瘤直接侵犯部分或全层心包膜;T3:肿瘤直接侵犯以下任一部位:肺、头臂静脉、上腔静脉、膈神经、胸壁或心外肺动静脉;T4:肿瘤侵犯以下任一部位:主动脉(升、弓或降支)、心包内肺动脉、心肌、气管或食管。(2)区域淋巴结(N):Nx:局部淋巴结无法评估;N0:无局部淋巴结转移;N1:胸腺前或周围淋巴结转移;N2:胸内或颈深淋巴结转移。(3)远处转移(M):M0:无胸膜、心包或远处转移;M1a:单一的胸膜或心包内结节;M1b:肺实质内结节或远处器官转移。病理分期是否累及某部位须经镜下确认。
1. Masaoka-Koga Ⅰ期:手术治疗为首选。Ⅰ期胸腺瘤完全性(R0)切除后不建议行术后辅助治疗,对于病灶未完全性(R1)切除者,推荐行术后放疗(50~54 Gy);术后病灶明显残留者,放疗剂量参照根治性放疗。
2. Masaoka-Koga ⅡA期:手术治疗为首选。对于R0切除者,国际指南推荐可行术后放疗,但相关的证据尚有争议,可与患者充分沟通后决定,通常来说A型和B1型胸腺瘤术后辅助放疗的指征弱于B2型和B3型。术后辅助放疗剂量建议为45~50 Gy。对于R1切除者,推荐行术后放疗(54~60 Gy)。
3. Masaoka-Koga ⅡB期:手术治疗为首选。对于R0切除者,国际指南推荐可行术后放疗,但相关的证据尚有争议,可与患者充分沟通后决定,通常来说A型和B1型胸腺瘤术后复发风险低于B2型和B3型。术后辅助放疗剂量建议为45~50 Gy。对于病灶R1切除患者,推荐进行术后放疗(54~60 Gy)。
4. Masaoka-Koga Ⅲ~ⅣA期:对于病灶可切除患者,推荐直接手术治疗;尽管缺乏高级别证据,大部分资料支持术后给予辅助放疗(45~50 Gy)。对于初始评估无法切除的患者,应先行新辅助化疗(优选蒽环为基础的方案)、新辅助放疗(40~50 Gy)或新辅助放化疗,如果经新辅助治疗后肿瘤转化为可切除病灶,可选择手术治疗。若术前未行新辅助放疗,术后应给予辅助放疗(45~50 Gy)。若病灶为不完全(R1~R2)切除,则给予局部残留区域加量放疗。如果病灶经诱导治疗后仍不可切除或R2切除,给予根治性放疗(60 Gy)或选择同步放化疗。对于病灶不可切除者,也可初始选择同步放化疗(铂类和依托泊苷,60 Gy)。
5. Masaoka-Koga ⅣB期:化疗为主的综合治疗。如果经化疗后转化为可切除病灶,可考虑手术或放疗。如果原发灶和转移灶均可接受根治性放疗,建议行同步放化疗。若化疗后有局部残留病灶或者局部症状较重,可给予引起症状区域病灶的姑息放疗。
1. Masaoka-Koga Ⅰ期:手术治疗为首选。病灶R0切除后可考虑术后辅助放疗(45~50 Gy);对于病灶R1切除的患者,推荐进行术后放疗(50~54 Gy)。
2. Masaoka-Koga Ⅱ期:手术治疗为首选。对于病灶R0切除的患者,可考虑术后辅助放疗(45~50 Gy);对于病灶R1切除的患者,推荐行术后放疗(50~54 Gy),可考虑术后辅助化疗。
3. Masaoka-Koga Ⅲ~ⅣA期:对于病灶可切除患者,推荐手术治疗,术后给予辅助放疗(45~50 Gy)及局部区域加量,可考虑术后辅助化疗。对于初始评估无法切除患者,应先行新辅助化疗(优选蒽环为基础的方案)、新辅助放疗(40~50 Gy)或新辅助放化疗。如果经治疗后肿瘤转化为可切除病灶,再选择手术治疗,若术前未行新辅助放疗,术后给予辅助放疗(45~50 Gy)。对于R1~R2切除者,可考虑给予局部残留区域加量放疗,可考虑术后辅助化疗(R0或R1切除)。如果病灶经诱导治疗后仍不可切除或为R2切除者,给予根治性放疗(60 Gy)或选择同步放化疗。对于病灶不可切除的患者,也可初始选择同步放化疗(铂类和依托泊苷,60 Gy)。
4. Masaoka-Koga ⅣB期:标准化疗。若化疗后有局部残留病灶,或者局部症状较重,可给予引起症状区域病灶的姑息放疗。
三、
患者的最佳治疗计划应由胸外科、放疗科、肿瘤内科、影像科、病理科医师组成的多学科诊疗团队综合制定。
1. 胸腺瘤(癌)能否行手术完全切除是影响患者术后复发和生存的重要因素,术前应由具备胸腺肿瘤手术经验的胸外科医师进行评估。对于可手术切除的Masaoka-Koga分期Ⅱ期及以上胸腺瘤(癌)患者的治疗应由多学科团队讨论评估。若临床提示为可手术切除的胸腺瘤,为减少胸腺瘤包膜破坏时导致肿瘤播散种植,应避免行术前组织病理穿刺活检术。对于不可手术切除的局部晚期胸腺瘤(癌),可通过穿刺活检或开放式活检明确病理类型,活检时应避免经胸膜入路。
2. 对于可手术切除的Masaoka-Koga分期Ⅰ~ⅢA期胸腺瘤(癌),外科手术为首选治疗。外科标准术式推荐胸腺完全切除,包括切除胸腺肿瘤、残存胸腺和胸腺周围脂肪。全部或部分经胸骨正中切口为胸腺完全切除的首选入路。对于瘤体偏向一侧较多且边界清楚、未合并重症肌无力的患者,可选择胸前外侧切口入路。胸腺次全切除术(保留部分胸腺和胸腺旁脂肪组织)为Masaoka-Koga分期Ⅰ~Ⅱ期且不合并重症肌无力的胸腺瘤(癌)患者的可选择术式。
3. 应对所有拟行手术的重症肌无力患者进行症状评估和体格检查,并在手术前进行药物治疗。完整的胸腺瘤(癌)切除需切除全部肿瘤及其受累的邻近组织,包括心包、膈神经、胸膜、肺甚至大血管;但应该尽力避免双侧膈神经切除,以避免术后出现严重的呼吸衰竭。对胸腺完整切除时应检查胸膜表面是否有转移灶,如果可行,建议一并切除胸膜转移灶。手术标记应放置在近肿瘤切缘、术后残留病灶或与肿瘤粘连未切除的正常组织区域,以便术后行精准放疗定位。因缺乏长期生存数据,不常规推荐微创手术,荐微创手术仅作为临床Ⅰ期及部分Ⅱ期胸腺瘤(癌)患者的可选择术式。
4. 术中保留膈神经不会影响术后生存,但会增加胸腺瘤(癌)术后局部复发率,尤其对于合并重度重症肌无力的胸腺肿瘤患者,术前需要对保留膈神经的手术方式与胸腺完全切除进行衡量。冰冻病理切片假阴性率较高,不推荐通过术中冰冻病理取代经验丰富的外科医师来评估胸腺肿瘤术后切缘的情况。
5. ITMIG建议对所有类型胸腺肿瘤行切除时进行区域淋巴结切除,并推荐常规清扫前纵隔淋巴结和颈前区淋巴结。对于Masaoka-Koga分期Ⅲ~Ⅳ期的胸腺瘤(癌),根据肿瘤所在具体部位,鼓励对其他胸腔内淋巴结(气管旁、主动脉旁及隆突下)进行系统淋巴结采样。
6. 胸腺上皮肿瘤合并重症肌无力的手术指征,主要为病情进展迅速药物治疗不理想的患者,手术指征包括:(1)年轻,病程短,肌无力严重,药物治疗不易控制;(2)对药物耐受,调整治疗方案后症状无明显改善。
1. 胸腺瘤(癌)的放射治疗计划需要由有相关治疗经验的放疗科医师制定。明确的放疗指征包括无法手术切除的胸腺瘤(癌)(包括术前新辅助治疗后疾病进展)和不完全手术切除后的胸腺瘤(癌),应行根治性放疗;局部晚期胸腺瘤(癌)术后应行辅助治疗;晚期胸腺瘤(癌)化疗后可行姑息手术治疗。
2. 放疗科医师需要与外科医师沟通术中发现,以协助确定目标靶区范围,与病理科医师沟通病灶组织学形态、侵袭程度(如包膜外浸润程度)和手术切缘病理情况。
3. 放疗靶区和放疗剂量的确定需要参考术前影像学检查,放疗剂量和分割方案取决于放疗适应证和术后肿瘤切除的完整性。对于不可手术切除病灶者,放疗剂量应给予60~70 Gy;对于术后肿瘤切缘阴性者,放疗剂量应给予45~50 Gy;而显微镜下术后切缘阳性者,放疗剂量应给予54 Gy;肉眼术后切缘阳性者,放疗剂量应给予60~70 Gy(等同于不可切除病灶者的放射剂量)。术后辅助放疗剂量一般为40~50 Gy,常规放疗分割计划为每次1.8~2.0 Gy,持续4~6周。因胸腺瘤一般不会发生区域淋巴结转移,不推荐扩大野选择性淋巴结照射。
对于转移性胸腺瘤,由于其平均自然病史相对较长,根据姑息治疗目标值的高低,可选用姑息剂量(例如,8 Gy,分1次完成;20 Gy,分5次完成;30 Gy,分10次完成)至根治性剂量(60~70 Gy,常规分割),以实现更持久的局部控制。对于体积有限的转移灶建议采用高度适形放疗技术,情况允许可行立体定向放疗。
4. 放疗的肿瘤靶区(gross tumor volume, GTV)应包括所有肉眼可见肿瘤范围,术中放置的放疗标记应被包括在术后辅助放疗的GTV中。术后辅助放疗的临床靶区应包括整个瘤床、部分切除者包括切除瘤床和残留胸腺、手术夹标记和所有潜在的残留病灶部位,并参考患者术前影像资料、手术记录所见来定义临床靶区。计划靶区(planning target volume, PTV)应该基于临床靶区本身、照射中患者呼吸及器官的运动和由于日常摆位、治疗中靶位置和靶体积的变化等因素综合考虑。
5. 推荐基于CT的放疗计划,CT扫描应根据肿瘤位置,常见的前上纵隔肿物可考虑头颈肩网罩固定,双手置于体侧;若病变头脚跨度广,可采用手臂上抬置于额部的治疗体位,并用体膜固定。鼓励对靶区运动进行模拟,靶区运动应依据美国国立综合癌症网络指南(非小细胞肺癌)中的放射治疗原则进行处理。放疗应采用三维适形放疗技术以减少对周围正常组织的损伤(如心脏、肺、食管和脊髓)。调强放疗(intensity modulated radiation therapy, IMRT)可以进一步优化放疗剂量的分布并减少正常组织的辐射剂量。有研究显示,与IMRT相比,质子放疗(proton beam therapy, PBT)可以改善放疗剂量分布,从而更好地保护正常器官(肺、心脏、食管)。此外,PBT在局部控制和不良反应方面均取得了良好的效果。基于此,在某些情况下可考虑使用PBT。
1. 化疗:Ⅲ期或Ⅳ期术后完全切除的胸腺瘤和胸腺癌,不推荐单纯的术后辅助内科化疗,因为此时术后单纯化疗无证据提示生存获益,单纯化疗应仅为不可手术切除和不可放疗的转移性(ⅣB期)胸腺瘤的推荐治疗。因胸腺癌在手术不完全切除后存在较高的局部和全身复发转移风险,对R1切除的Ⅱ~Ⅳ期胸腺癌患者,术后可考虑辅助化疗,尤其是术前未经诱导治疗的患者。
对于局部晚期(Ⅲ~ⅣA期)胸腺瘤(癌),如果根据影像学评估无法手术完全切除,应在活检明确病理后,先进行诱导化疗,继而根据病灶转归情况决定后续手术或放疗。胸腺瘤诱导化疗方案尚未统一,但现有证据推荐顺铂为基础的联合方案,包括CAP方案(环磷酰胺+多柔比星+顺铂)和EP方案(依托泊苷+顺铂)。对于胸腺癌患者,诱导治疗也可选择依托泊苷和铂类为基础的同步放化疗。通常,2~4个周期诱导化疗后重新进行手术评估,若病灶可完全切除,推荐进行手术治疗。
对于晚期或转移性(ⅣB期)胸腺瘤(癌),应行以铂类为基础的联合化疗。此时,化疗的目的是通过缩小肿瘤缓解肿瘤相关症状,其是否可延长生存时间目前有待确定。因缺乏随机对照研究数据,目前胸腺瘤(癌)的标准化疗方案尚不确定。既往研究显示,含蒽环类药物及多药联合方案相较含依托泊苷方案改善了患者的肿瘤缓解率。CAP方案可作为胸腺瘤一线化疗的首选方案,胸腺瘤其他一线治疗方案包括CAP方案联合泼尼松、顺铂+多柔比星+长春新碱+环磷酰胺、依托泊苷+顺铂和依托泊苷+异环磷酰胺+顺铂。胸腺癌一线化疗首选紫杉醇+卡铂。胸腺瘤(癌)的二线化疗方案可选择依托泊苷单药、氟尿嘧啶+亚叶酸钙、吉西他滨±卡培他滨、异环磷酰胺、奥曲肽±泼尼松、单药培美曲塞、单药紫杉醇等。胸腺上皮肿瘤的一线、二线全身治疗方案详见表4。胸腺上皮肿瘤常用的一线联合化疗方案见表5。胸腺瘤二线全身治疗方案包括依托泊苷、依维莫司、氟尿嘧啶+四氢叶酸、吉西他滨±卡培他滨、异环磷酰胺、奥曲肽(包括长效奥曲肽)±强的松(需进行核医学扫描,以评估奥曲肽高摄取疾病)、培美曲塞、紫杉醇。胸腺癌二线全身治疗方案包括依维莫司、氟尿嘧啶+四氢叶酸、吉西他滨±卡培他滨、仑伐替尼(该方案不良反应发生率较高,可能需频繁减量)、奥曲肽±强的松(需进行核医学扫描,以评估奥曲肽高摄取疾病)、紫杉醇、帕博利珠单抗、培美曲塞、舒尼替尼,依托泊苷、异环磷酰胺在特定情况下有效。
2. 靶向治疗:胸腺瘤(癌)缺乏有效的靶向治疗药物,循证医学证据有限,其疗效预测标志物及预后尚不明确。抗VEGFR/KIT/PDGFR多靶点口服酪氨酸激酶抑制剂舒尼替尼治疗化疗后复发的胸腺瘤(癌)的Ⅱ期临床研究数据表明,经舒尼替尼治疗的16例胸腺瘤患者中,1例部分缓解(partial response, PR),12例疾病稳定(stable disease, SD),3例疾病进展(progressive disease, PD),客观有效率(objective response rate, ORR)为6%(1/16),疾病控制率(disease control rate, DCR)为81%(13/16),中位无进展生存时间(progression-free survival, PFS)为8.5个月,中位OS为15.5个月,1年生存率为86%;而23例胸腺癌患者中6例PR,15例SD,2例PD;ORR为26%(6/23),DCR为91%(21/23), 中位PFS为7.2个月,中位OS数据未达到,1年生存率为78%。舒尼替尼治疗相关的最常见不良反应为淋巴细胞减少、疲劳和口腔黏膜炎。
mTOR抑制剂依维莫司治疗既往含铂化疗失败的50例胸腺瘤(癌)Ⅱ期临床研究数据表明,在44例可评价疗效的患者中,1例(胸腺癌)
完全缓解 (complete response, CR),5例PR(3例胸腺瘤,2例胸腺癌),38例SD(27例胸腺瘤,11例胸腺癌);DCR为88%(胸腺瘤93.8%,胸腺癌77.8%),中位PFS为10.1个月(胸腺瘤16.6个月,胸腺癌5.6个月),中位OS为25.7个月(胸腺瘤数据未达到,胸腺癌14.7个月)。依维莫司治疗的最常见不良反应为胃炎、乏力、黏膜炎和肺炎。
组蛋白去乙酰化酶抑制剂对胸腺肿瘤尤其是胸腺瘤具有一定治疗作用。25例胸腺瘤患者接受贝利司他治疗,2例PR,17例SD,5例PD,1例无法评估疗效,ORR为8%,DCR为79%,中位PFS为11.4个月,至数据报告时,中位OS尚未达到(中位OS>29.2个月),1年生存率为77%,2年生存率为66%。而16例胸腺癌患者中,8例SD,8例PD,ORR为0,DCR为50%,中位PFS为2.7个月,中位OS为12.4个月,1年生存率为55%,2年生存率为0。贝利司他治疗胸腺瘤(癌)的主要不良反应为QT间期延长,注射部位疼痛、淋巴细胞减少等。
3. 免疫治疗:多项研究表明,胸腺肿瘤上皮细胞存在较高的程序性死亡受体配体1(programmed cell death-Ligand 1, PD-L1)表达,在胸腺瘤中PD-L1表达可达23%~68%,提示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程序性死亡受体1(programmed cell death-1, PD-1)/PD-L1单抗治疗胸腺瘤有一定的应用前景。一项PD-L1单抗Avelumab治疗晚期胸腺瘤的Ⅰ期临床研究结果表明,7例复发性晚期胸腺瘤患者中,4例观察到疾病缓解(其中2例确认PR,2例为未经确认的PR),2例SD,1例PD,ORR为57.1%,缓解持续时间为4~17周,治疗相关不良反应多为1~2级,2~4级不良反应主要为免疫系统不良反应。
一项抗PD-1抗体帕博利珠单抗治疗含铂化疗失败后胸腺瘤(癌)的Ⅱ期临床研究表明,7例胸腺瘤患者经治疗后,2例达PR,5例SD,ORR为28.6%,DCR为100%,中位PFS为6.1个月,中位随访14.9个月,胸腺瘤组患者的中位OS尚未达到;而26例胸腺癌患者经治疗后,5例PR,14例SD,ORR为19.2%,DCR为73.1%,中位PFS为6.1个月,中位OS为14.5个月;3~4级免疫治疗相关不良反应包括免疫相关性肝炎、心肌炎、甲状腺炎、结肠炎、结膜炎和肾炎。14例PD-L1高表达(≥50%)患者中,5例治疗达到了PR;而10例PD-L1低表达的患者未见PR,免疫治疗不良反应与PD-L1表达状态无关。另一项帕博利珠单抗治疗化疗后进展的胸腺癌单中心Ⅱ期研究表明,40例可评价疗效的胸腺癌患者中,1例CR,8例PR,21例SD,总体ORR为22.5%;最常见的3~4级不良反应为转氨酶升高,6例患者(15%)出现了严重的自身免疫性不良反应,其中包括2例心肌炎。
总体而言,胸腺瘤(癌)中PD-L1高表达的患者接受免疫治疗具有较好疗效,但目前研究结果仅限于单药免疫治疗,需要开展更多免疫联合治疗的研究。此外,需密切关注胸腺瘤(癌)免疫治疗过程中的免疫治疗相关不良反应,尤其存在自身免疫综合征的患者,接受免疫治疗前需衡量获益与治疗的风险。PD-L1表达可能是抗PD-1/PD-L1单抗治疗胸腺瘤(癌)的疗效预测标志物,未来仍需大样本研究来证实以及探索其他的疗效预测标志物。
四、
1.术后3~4个月行胸部CT检查作为基线检查。
2. Masaoka-Koga Ⅰ期胸腺瘤(癌)R0切除后,术后前2年每6~12月行1次胸部增强CT检查,随后每年行1次胸部增强CT检查。
3. Masaoka-Koga Ⅱ~Ⅳ期胸腺瘤(癌)R0切除后,经规范术后治疗,前2年每6个月行1次胸部增强CT检查,随后每年行1次胸部增强CT检查。
4. 无论分期,胸腺瘤(癌)R1切除或R2切除后,经规范术后治疗,前2年每6个月行1次胸部增强CT检查,随后每年行1次胸部增强CT检查。
5. 潜在可切除胸腺瘤(癌)(局部晚期、孤立转移灶或同侧胸膜转移)经治疗降期、并将原发灶及转移病灶均手术切除后,经规范术后治疗,前2年每6个月行1次胸部增强CT,随后每年行1次胸部增强CT检查。
6. 不可切除局部晚期或晚期胸腺瘤(癌),根据所选治疗方式安排规范随访。
7. 胸腺癌和胸腺瘤术后应分别进行5年和10年的随访。
专家组顾问
赫捷(国家癌症中心 国家肿瘤临床医学研究中心 中国医学科学院北京协和医学院肿瘤医院胸外科)
于金明(山东省肿瘤医院放疗科)
吴一龙(广东省人民医院肺癌研究所)
专家组组长
王洁(国家癌症中心 国家肿瘤临床医学研究中心 中国医学科学院北京协和医学院肿瘤医院内科)
专家组副组长
程颖(吉林省肿瘤医院肿瘤内科)
高树庚(国家癌症中心 国家肿瘤临床医学研究中心 中国医学科学院北京协和医学院肿瘤医院胸外科)
宋启斌(武汉大学人民医院肿瘤中心)
袁双虎(山东省肿瘤防治研究院胸部肿瘤放疗科)
专家组成员(按姓氏汉语拼音字母排序)
毕楠(国家癌症中心 国家肿瘤临床医学研究中心 中国医学科学院北京协和医学院肿瘤医院放疗科)
陈克能(北京大学肿瘤医院胸外科)
褚倩(华中科技大学同济医学院附属同济医院胸部肿瘤科)
樊旼(复旦大学附属肿瘤医院放疗科)
段建春(国家癌症中心 国家肿瘤临床医学研究中心 中国医学科学院北京协和医学院肿瘤医院内科)
范云(浙江省肿瘤医院胸部肿瘤内科)
韩宝惠(上海交通大学附属胸科医院呼吸科)
何健行(广州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胸外科)
胡坚(浙江大学附属第一医院胸外科)
胡毅(解放军总医院肿瘤内科)
黄鼎智(天津肿瘤医院肺部肿瘤内科)
黄云超(云南省肿瘤医院胸外科)
惠周光(国家癌症中心 国家肿瘤临床医学研究中心 中国医学科学院北京协和医学院肿瘤医院放疗科)
林根(福建省肿瘤医院胸部肿瘤内科)
林劼(昆明医科大学第二附属医院肿瘤科)
刘安文(南昌大学第二附属医院肿瘤科)
刘伦旭(四川大学华西医院胸外科)
刘喆(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胸科医院肿瘤内科)
陆舜(上海交通大学附属胸科医院肺部肿瘤临床医学中心)
牟巨伟(国家癌症中心 国家肿瘤临床医学研究中心 中国医学科学院北京协和医学院肿瘤医院胸外科)
谭锋维(国家癌症中心 国家肿瘤临床医学研究中心 中国医学科学院北京协和医学院肿瘤医院胸外科)
王慧娟(河南省肿瘤医院内科)
王丽萍(郑州大学第一附属医院肺癌中心)
王长利(天津医科大学肿瘤医院外科)
王建卫(国家癌症中心 国家肿瘤临床医学研究中心 中国医学科学院北京协和医学院肿瘤医院影像诊断科)
王志杰(国家癌症中心 国家肿瘤临床医学研究中心 中国医学科学院北京协和医学院肿瘤医院内科)
魏文强(国家癌症中心 国家肿瘤临床医学研究中心 中国医学科学院北京协和医学院肿瘤医院全国肿瘤登记办公室)
邬麟(湖南省肿瘤医院胸部内科)
吴楠(北京大学肿瘤医院胸外科)
杨帆(北京大学人民医院胸外科)
姚煜(西安交通大学第一附属医院肿瘤内科)
应建明(国家癌症中心 国家肿瘤临床医学研究中心 中国医学科学院北京协和医学院肿瘤医院病理科)
张红梅[空军军医大学(第四军医大学)西京医院肿瘤科]
张力(中山大学肿瘤防治中心内科)
张毅(首都医科大学宣武医院胸外科)
赵军(北京大学肿瘤医院胸部肿瘤内一科)
赵心明(国家癌症中心 国家肿瘤临床医学研究中心 中国医学科学院北京协和医学院肿瘤医院影像诊断科)
钟文昭(广东省人民医院肺二科 广东省肺癌研究所)
周彩存(同济大学附属上海市肺科医院肿瘤科)
周承志(广州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呼吸科)
仲佳(国家癌症中心 国家肿瘤临床医学研究中心 中国医学科学院北京协和医学院肿瘤医院内科)
朱波(陆军医科大学新桥医院肿瘤科)
朱正飞(复旦大学附属肿瘤医院放疗科)
执笔人
王志杰(国家癌症中心 国家肿瘤临床医学研究中心 中国医学科学院北京协和医学院肿瘤医院内科)
仲佳(国家癌症中心 国家肿瘤临床医学研究中心 中国医学科学院北京协和医学院肿瘤医院内科)
袁双虎(山东省肿瘤防治研究院胸部肿瘤放疗科)
谭锋维(国家癌症中心 国家肿瘤临床医学研究中心 中国医学科学院北京协和医学院肿瘤医院胸外科)
学术秘书
万蕊、杨广建、管秀雯、于若飞、赵杰(国家癌症中心 国家肿瘤临床医学研究中心 中国医学科学院北京协和医学院肿瘤医院内科)
利益冲突 所有作者均声明不存在利益冲突
(收稿日期:2021-0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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