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报告 | 靶向DLL3药物在研现状

DLL3靶点介绍

DLL3是一种高度肿瘤选择性的细胞表面靶点，主要表达于神经或者神经内分泌肿瘤，包括小细胞肺癌（SCLC）、大细胞神经内分泌癌（LCNEC）、胃肠道神经内分泌瘤（GI-NEC）、小细胞膀胱癌（SCBC）、多形性胶质细胞瘤、转移性去势性前列腺癌、肺神经内分泌瘤等，尤其是SCLC，超过80%的SCLC有DLL3的阳性表达，而正常肺癌组织及癌旁组织中不表达。

DLL3靶点作用机制

Notch信号通路：DLL3是一种抑制Notch的配体。Notch的活化以及上调表达可以诱导肿瘤的形成，促进肿瘤的发展；而在神经内分泌肿瘤中，Notch的活化以及上调表达可以抑制肿瘤生长，由此，Notch信号通路是神经内分泌肿瘤，尤其是SCLC，肿瘤发生、疾病进展和化学抗性中的关键因素。DLL3通过与Notch受体相互作用抑制Notch信号通路的激活，并可以与DLL1和Notch1受体结合抑制修饰并促进Notch1受体降解，从而达到抑制Notch信号通路的活化以及上调表达。DLL3的表达直接受转移因子ASCL1（神经母细胞特异性转移因子，bHLH家族成员）调控，ASCL1对神经内分泌细胞的发育至关重要，也是重要的致瘤因子。

图表. Notch信号通路与DLL配体

其他信号通路发挥作用：1）DLL3通过抑制Notch信号通路而激活P13K/Akt；2）参与 Wnt 信号通路的激活， 随着DLL3的上调，可观察到Wnt-1 和 Wnt-4 以及 Wnt 靶向基因（Axin-2 和 Lef-1）的表达水平上调；3）DLL3通过调节Nrarp的循环表达来调节Notch/Wnt信号通路。

DLL3 在肿瘤发生中发挥致癌或抑制肿瘤的作用，具体取决于细胞环境。据报道，DLL3 在小细胞肺癌、乳腺癌、垂体瘤和急性髓系白血病中具有致癌作用，但在肝细胞癌、神经胶质瘤、恶性胶质瘤中具有抗癌作用。

资料来源：DLL3: A New Molecular Target in Cancer - Cusabio

DLL3靶点的潜在适应症：

小细胞肺癌

DLL3主要在神经内分泌类肿瘤的细胞膜上高表达，所以DLL3是治疗神经内分泌类肿瘤的潜在药物作用靶点。2020年Lung Cancer 上发表了SCLC中DLL3流行病学研究，在1073例患者的独立肿瘤标本研究显示，DLL3阳性表达（≥25%）达到85%，DLL3高表达（≥75%）达到68%，DLL3在各个疾病分期和治疗系中均显著表达，且表达在治疗过程中保持稳定，与SCLC预后无关。

小细胞肺癌SCLC：最具致命性、侵袭性和异质性的肺癌亚型，占所有肺癌的15%；初诊时，1/3为早期疾病，其他已经发生转移；中位PFS为2-3个月；中位OS为8-13个月；5年生存率低于5%，大部分患者首次治疗后12个月内耐药、复发。每年全球SCLC有25万新病例和至少20万人死亡。

小细胞肺癌疗法困境：1）化疗后很快复发，表示干细胞表型或抗药性亚克隆扩增，干细胞信号通路复杂，单一干预疗法应用有效性限制；2）缺乏突变驱动子，造成药物设计的挑战性大；3）亚群生物标志物不明确。

小细胞肺癌的治疗：主要疗法是以铂为基础的化疗药物作为一线治疗药物，所有靶向治疗在非选择性病人中几乎无效。其治疗近30年无明显进展。最近的免疫治疗，如抗CTLA-4、抗PD-1或抗PD-L1治疗，对SCLC患者有一些有益的效果。然而，有效率约为15%。疗效有限可能有多种机制：SCLC细胞表面主要组织相容性复合体(MHC) I类分子的低表达、存在如调节性T细胞等抑制性的免疫细胞、SCLC细胞分泌的神经肽抑制抗原呈递细胞。

全球DLL3靶点在研管线

目前全球在研的靶向DLL3管线有5个，最高开发阶段临床III期间。主要开发的适应症为小细胞肺癌（SCLC），药物形式为ADC、双抗/多抗以及CAR-T。

图表. 全球DLL3在研管线汇总

资料来源：clinical trials官网

Rovalpituzumab tesirine------艾伯维，ADC，开展11项临床试验（最高III期），治疗小细胞肺癌的临床III期试验失败

Rovalpituzumab tesirine/Rova-T是由DLL3抗体rovalpituzumab和细胞毒素tesirine组成的ADC。该ADC候选药物是艾伯维2016年以58亿美元收购Stemcentrx时收购而来，当时该药正处于旨在获得FDA快速审批资格的II期研发阶段。艾伯维接手后，后续的多项临床试验进展结果未达预期。

2018年3月，II期试验的数据显示，Rova-T作为三线疗法对177例接受过至少1种铂类药物的DLL3突变阳性复发或难治性SCLC患者的客观响应率（ORR）为16%，中位生存期5.6个月，1年生存率17.5%。

2018年底， 在晚期SCLC患者的III期TAHOE试验中，服用传统化疗拓扑替康组总生存率甚至比Rova-T二线治疗组还要高，艾伯维不得不停止该试验。但当时艾伯维还不愿意彻底放弃Rova-T。

2020年，Rova-T一线治疗小细胞肺癌的临床III期试验MERU结果显示，该药物没有显示出比安慰剂更高的存活率。艾伯维正式宣布Rova-T治疗小细胞肺癌临床试验的失败。

图表. Rovalpituzumab tesirine开展的11项临床试验概况

资料来源：clinical trials官网

NCT02709889是艾伯维开展的多癌种临床试验，该试验共入组200例患者，其中101例NEC/NET（包括大细胞 NEC、胃肠胰腺 NEC、神经内分泌前列腺癌和其他 NEC/NET，NEC/NET为神经内分泌癌/神经内分泌肿瘤）和99例其他实体瘤（括黑色素瘤、甲状腺髓样癌 [MTC]、胶质母细胞瘤和其他），临床试验显示ORR 10%（0.3mg/kg的剂量，15/145），其中NEC/NET患者中ORR为13%（9/69）；3级及以上不良反应率40%。

资料来源：https://doi.org/10.1038/s41698-021-00214-y

AMG757------安进，双抗，临床I期

AMG757由Amgen公司利用新一代双抗平台HLE BiTE开发的双抗（含增加半衰期的Fc）。AMG757分子结构如下图。抗体靶向小细胞肺癌表明的DLL3分子和T细胞表明的CD3分子，CD3靶点结合T细胞表明的CD3后激活T 细胞并作用于表达有DLL3分子的癌细胞，从而达到治疗的目的。目前该抗体处于一期临床阶段（NCT03319940）。

图表.AMG757抗肿瘤原理

2021年公布临床I期试验数据（数据截止2021年3月22日）：

入组患者数：66例。其中73%（48例）经过1-2线治疗，27%（18例）经过3线及以上治疗。近44%（29例）接受过PD-1/L1治疗，脑转移24%（16例），肝转移47%（31例）。给药方案：0.003mg to 100mg IV every 2 weeks

试验结果：有效性：ORR为20%（13/64），其中3-100mg剂量给药的ORR为27.5%。DCR（疾病控制率）为47%。15%患者完成6个月的治疗。安全性：3级及以上不良反应发生率27%（18例）。

资料来源：2021年ASCO会议

HPN328------Harpoon Therapeutics，临床I/II期，三抗

该抗体由Harpoon公司开发，靶向CD3，ALB（白蛋白）和DLL3。其中靶向ALB的抗体（单链抗体scFv）是为了增加抗体的半衰期。该抗体结构采Harpoon公司的TriTAC™平台，抗体大小约50kD，因此与其它双特异抗体相比，其渗透性较强。该抗体目前处于临床1期，用于治疗小细胞肺癌（NCT04471727）。

临床前试验数据：HPN328临床前体内试验显示较好的抗肿瘤活性。该药物在食蟹猴中的终末半衰期68-79小时。

图表.HPN328结构及体内药效

BI 764532，双抗，临床I期

BI764532是由BI开发的DLL3×CD3的双抗，临床前试验显示该候选药物在体内具有肿瘤抑制活性，该药物可以诱导DLL3依赖的T细胞定向裂解肿瘤细胞，并募集T细胞到冷肿瘤组织使肿瘤消退，此外临床前试验还检测到PD-1、PD-L1和LAG-3的上调。

图表.BI764532结构及体内药效

资料来源：DOI: 10.1158/1078-0432.CCR-20-0926

小结

全球DLL3在研管线集中度低、临床开发阶段偏早期（1个项目临床III期，4个项目临床I期）。目前临床III期的Rova-T临床效果不及预期，BMS直接宣布该药物治疗小细胞肺癌失败。全球管线剩下的是三个处于临床I期的抗体项目和一个处于临床I期的CAR-T项目：三个抗体项目，Amgen的AMG757、Harpoon的HPN328和BI的BI764532都是通过CD3激活T细胞特异性靶向DLL3高表达的癌细胞，临床前及临床阶段都展示出较好的抗肿瘤活性。

DLL3在神经内分泌肿瘤的细胞表面高均匀的表达，而在正常组织细胞的细胞质中含量低，以及在肿瘤发生发展中的重要生物学功能，所以靶向DLL3治疗神经内分泌肿瘤成为当下研发的热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