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险转型的泰康样本：2.0时代的泰康走到哪一步了？

若有人兮天一方，忠为衣兮信为裳

忠衣信裳第 5 篇原创文章 

2021年11月14日周日一早，泰康保险集团（以下简称“泰康”）董事长兼CEO陈东升在集团及子公司各个核心高管群转发了一篇文章，即忠衣信裳平台年度巨献《中国平安和泰康集团都在对标学习的联合健康是谁？》，组织全员学习。忠衣信裳平台得到了泰康高层领导的认可，尤其是作为保险业标杆人物的陈东升董事长表示了支持平台中长期建设，让我们倍受鼓舞。

随后几周，泰康不同层级、各业务版块人士陆续向忠衣信裳发起添加好友的邀请，并表达了进一步沟通交流的热情。这不禁让忠衣信裳创始人感叹，泰康是一家彼得·圣吉《第五项修炼》中所说的学习型组织。《第五项修炼》这本管理学经典读物中所说的学习型组织，是组织中的每个人都充满了学习的热情和能力，并能在合作的过程中不断地互相启发，同时这个组织在创新和试错中又能够不断地自我成长和进化。

泰康这家学习型组织，仅用了22年时间，便进入了《财富》世界500强。

按照忠衣信裳平台的原定计划，第五篇文章就是写泰康，经过这次事件，进一步激发了我们关注泰康、研究泰康、学习泰康，并力争写好泰康的兴趣和热情。

泰康的写作与忠衣信裳前四篇文章不同，一方面，市场上关于泰康的书籍和文章很多，尤其是创始人陈东升的《战略思维》、《长寿时代》，已经将泰康的商业模式表达得非常清晰；另一方面，泰康作为一家非上市公司，我们无法从年报等披露信息中获得更多公开、完整的研究资料。

忠衣信裳平台作为一个致力于成为以保险为纽带连接科技、健康、投资的跨界智库和赋能平台，一直把传统保险行业如何转型发展作为首要关注点，如何独立、客观地总结泰康的发展经验是我们在写作时一直思考的事情。

对忠衣信裳平台影响最大的人和书是查理·芒格和《穷查理宝典》，通过学习查理·芒格的智慧，使我们原有的零散认知逐渐系统化、条理化，我们希望用查理·芒格的普世思维，通过一篇文章去梳理、总结泰康的商业模式。

考虑到泰康体系十分庞大，为避免面面俱到导致的重点阙如，我们更多关注泰康2.0时代的养老、投资、健康三大布局和逻辑演进，而非1.0时代的传统寿险业务，从第三方的角度去深入观察、剖析泰康，为国内保险、健康、投资、养老等行业提供一些启示与借鉴。

基于上述考虑，我们这篇文章将着重写两大部分：一是影响泰康的关键人物，及其思维模式与特点；二是2.0时代的泰康在养老、健康、投资三大领域的布局逻辑及业务演进。

关键人物

忠衣信裳过往文章中对关键人物的介绍，得到了读者的普遍好评。在总结梳理泰康25年历史的过程中，我们更是深感关键人物对这家企业的决定性作用，因此将关键人物放在本文的第一部分详加介绍，相信对于读者深入了解泰康应有裨益。

在关键人物的选择上，我们将主要介绍泰康的创始人、灵魂人物陈东升和泰康资产CEO段国圣，相信随着介绍的深入，读者对于我们的选择也将有所感悟。

陈东升：泰康创始人

天门，古称竟陵，地处湖北省中南部，是长江中游地区的史前文明中心。天门历史上最杰出的代表人物是“茶圣”陆羽和晚唐诗人皮日休，而今天《财富》世界500强泰康保险集团的创始人陈东升则为天门增添了新的荣光。

1940年，湖北荆门市京山县杨集镇双墩村人陈万林参加了新四军，跟随湖北老乡李先念的部队转战南北。解放战争结束后，陈万林被安排到湖北天门工作，结识了段士英并喜结连理。

1957年12月27日，陈万林和段士英的第二个孩子出生，父亲陈万林希望孩子如旭日一般永远漫溢希望之光，便给其取名陈东升。

陈东升从小便认为自己不属于县城，去首都北京这样的大城市才是他的人生理想。小学一年级时，班主任李启华选班长，陈东升毛遂自荐，此后一路都是班长，并在高中成为校团委书记。

陈东升从小学三年级开始打工，直到高三，每年学费都是靠自己赚出来的。他割过草，卖给搬运站喂马；做过小工，喂猪、打扫猪圈。每到春节还从天门押猪到武汉，押一天猪六毛钱，天门和武汉相距约100公里，来回三天能挣一块八。陈东升回忆，后来成为企业家，与妈妈从小培养他的赚钱意识关系很大。

陈东升喜欢阅读，上中学时就坚持读《参考消息》，上高一时更是花了半年时间读《马克思传》，他在《一槌定音》中说：“《马克思传》彻底改变了我的人生”。在《战略思维》中说：《马克思传》开启了我的人生。在与俞敏洪的《酌见》中说，“我没有经历过‘文艺青年’，一把就跳到了‘理论青年’。”

《马克思传》中有这样一段话，成为陈东升的座右铭：“在科学的道路上，没有平坦的大道可走，只有那些在崎岖道路上攀登不畏劳苦的人，才有希望达到光辉的顶点。”

在《我的青少年时代》一文中，陈东升说：我高中时候有极强的自学精神，可以每天晚上学习到12点。他认为，机会总是垂青于准备好了的人。什么叫“准备好了的人”？就是他有成功的渴望，他善于捕捉每一次机会，利用每一次机会成就自己的人生。

1975年，18岁的陈东升高中毕业，当时高考尚未恢复。为了获得一个工农兵大学的名额，陈东升来到天门微生物研究所工作，成为一名技术工人，与螟蛉虫（学名叫蜾蠃，是寄生蜂的一种）打交道。研究所里有一半是上山下乡后返城的大学生，一心想上大学的陈东升经常向他们请教，自学了无机化学、有机化学和微生物学。

在研究所工作期间，陈东升拿着一部收音机，坚持每天收听中央新闻联播并阅读《人民日报》。当时《人民日报》常登载署名“梁效”（即清华大学和北京大学“两校“的谐音）的文章。陈东升回忆说，他清楚地记得当年的一个晚上，在煤油灯下读了”梁效“文章后，觉得如果有一天能够写出这样的文章并在《红旗》杂志发表，将足慰平生。而这个梦想在1986年就实现了，那年陈东升28岁。

1977年，还在田间做调研的陈东升听到了恢复高考的消息，便兴冲冲地报了名。他白天工作，晚上拼了命地学习。

160分的录取线，陈东升考了209分，天天望着邮差，期待着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可事与愿违，终因一些历史原因而未被录取。高考落榜，这是陈东升人生中遭遇的第一次重大挫折。在《酌见》中，63岁的陈东升回顾这段遭遇，依然唏嘘感慨不已——“对我打击大了”。

面对如此挫折，陈东升想到了高中历史老师讲的曹禺的故事：上世纪三十年代，清华大学西洋文学系有两个高材生，同时被选拔赴美留学。结果另一个张姓高材生走了，曹禺却未成行，这对他而言是一次重大打击。自此曹禺一年不见人，在23岁写出了著名的话剧《雷雨》。曹禺这一年写作刻苦到什么程度呢？有一次他夫人打好水让他洗澡，但没听到洗澡的声音，问曹禺你洗澡了没呀？曹禺就一边用手划水发出哗哗哗的声音，一边说我在洗啊我在洗，实际他还在看书。

受到曹禺的激励，陈东升横下一条心，请假三个月，到天门中学尖子班插班复读，最后成为考上武汉大学的三名尖子生之一。陈东升也从小县城天门，来到了九省通衢的武汉。

武汉大学的前身是晚清四大名臣之一的张之洞创建的自强学堂，后成为解放前全国五大名校之一。陈东升考上武汉大学时正值1979年改革开放，他便选择了经济学系的政治经济学专业，入住了珞珈山下的梅花园。

大学期间，陈东升用了两年时间读完了四年的政治经济学课程，并在大三读通了《资本论》原著。一到周末，陈东升就去武汉大学教授们家里求教，大学期间几乎遍访了学校所有著名教授，并师从著名经济学家董辅礽。董辅礽是哈佛大学博士、发展经济学奠基者张培刚的弟子。

难得的休息时间里，陈东升喜欢到珞珈山顶看武汉大学的全景，尤其喜欢俯瞰东湖美景。

值得一提的是，8年后，武汉大学又出了一位用两年时间读完了四年课程的“学霸”，他就读于计算机系，看的不是《资本论》，而是《硅谷之火》，后来成为了小米的创始人。

1983年大学毕业前，陈东升特地回到家乡天门，买了锤子、斧子和凿子，找一位石匠学了半天雕刻，回到武大珞珈山，在一块大石头上刻下一个“始”字，寓意千里之行始于足下。这一做法与苹果创始人史蒂夫·乔布斯的“Stay hungry，Stay foolish”、亚马逊创始人杰夫·贝佐斯“人生永远都是第一天”倒颇有异曲同工之妙。

大学毕业生在上世纪80年代是真正的天之骄子，身份是“干部”、工作则是包分配的。作为名校优秀毕业生，优越的工作机会更是会找上门来。当时的陈东升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新华社，一个是经贸部。学校领导特地找到陈东升，希望他去新华社。当年去新华社当记者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机会，而他最终选择了经贸部国际贸易研究所。北京，这个儿时梦想工作生活的大城市，也在毕业后成为现实。

在此后的介绍中，我们会发现，正是在武汉大学刻苦读书、拜师学艺，以及在经贸部国际贸易研究所的经历，让陈东升逐步具备了“站在万米高空看世界，身处百年时空观察世界”的视野，形成了“长期看人口、中期看结构、短期看宏观”的方法论，最终让他选择了深耕人寿保险和养老产业。

1983年到1988年，在经贸部国际贸易研究所工作期间，陈东升的本职工作主要是做研究、写文章。当年社科院世界经济研究所、苏东研究所、拉美研究所、对外经济贸易大学、现代国际关系研究所、中国银行国际金融研究所、经贸部国际贸易研究所等权威研究机构联合成立了中青年学会，陈东升担任常务理事，作为理论青年，他写了很多文章。

业余时间，陈东升还为湖北一个学术刊物《青年论坛》兼职北京记者站站长。经常骑着一辆女式小自行车，穿梭于北大、人大、中央党校之间，往往凌晨三四点才回到宿舍，并且一分钱报酬都没有。陈东升说：“很累，但乐呵呵的”。他思想活跃，活动能力强，来北京后很快成为武汉大学经济系毕业生在京同学圈的重要一员，和田源、卢健等结下深厚的友谊。田源当时是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年轻的党组成员，而卢健时任中央财经领导小组办公室处长。

据陈东升回忆，他与田源、卢健三人有一天站在中南海附近的22号院门口不吃不喝从傍晚聊到凌晨一点多才散伙，各骑各的自行车回家，足见三人友谊之深。

正是在坚持加强自身学习并不断扩大社交圈的背景下，1988年，一次改变陈东升人生轨迹的事情发生了。

一天，薛暮桥（中国经济学界泰斗，被誉为“市场经济拓荒者”，原国务院经济研究中心总干事）的秘书李克穆和卢健下班后喝酒聊天时产生了一个想法——筹办一个宏观管理和宏观经济刊物，拟命名为《管理世界》。最后这个刊物得到了国家层面的支持，由主管国家经济工作的陈云同志题词创办，最早挂在《经济日报》旗下，编辑部定为副局级，后转隶于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李克穆后来担任了《管理世界》总编，想找一位学术功底好并有能力把杂志办好的副手，所有人都推荐陈东升。这样，陈东升从经贸部到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旗下的《管理世界》工作，任副总编。

1988年到1992年，陈东升在《管理世界》工作期间，有两件事改变了他的人生选择。

陈东升有一句座右铭，大事要敢想，小事要一点点做。到《管理世界》后开的第一次会，他就带着自己的见解开展工作。他向李克穆建议，《财富》杂志评选世界500强，《时代周刊》杂志有封面人物，我们能不能评选中国500强？

当时《管理世界》初创不久，一没钱，二没人。陈东升灵机一动，借了3800元经费，到国家统计局找数据，在媒体发新闻稿，一个原本并不被看好的评选被他搞出了惊天动地的声势，《管理世界》在社会经济学界名声大震，还通过广告费赚到了近400万元。

此后，陈东升组织的中国工业四十年成就展，成为建国四十周年最重要的活动之一，多位时任国家领导人莅临参观指导，杂志社一时风头无两。一系列活动的成功举办，为陈东升积累了声誉，也使他结识了一大批企业家。

1989年，《财富》杂志公布了世界500强榜单，做了国内500强评选的陈东升敏锐地发现，美国、日本、英国、德国、法国的世界500强企业数量和所在国家的经济体量完全成正比。于是他坚定地认为，中华民族要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必须有一批世界500强企业。在教育强国、科学强国和实业强国的不同道路上，陈东升最终选择了实业。在《酌见》中，陈东升坦承1989年他就有了下海的决心。

1990年，作为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管理世界》常务副总编的陈东升，随中国青年代表团一行五十人出国考察。在日本东京最繁华的街头，到处林立的“生命保险”、“火灾保险”广告牌，引起了他极大的兴趣。他也第一次意识到，保险业原来可以做得这么大。经过研究，他还发现，人寿保险在社会经济中发挥了重要作用，日本每一个阶段经济起飞的重要资金来源之一都有人寿保险。自此，在陈东升内心萌发了一个想法，通过创办一家人寿保险公司，实现自己实业强国的理想。

1992年，国家发生了三件大事。一是邓小平南巡，凝聚了改革开放的全民共识；二是党的十四大确定了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目标，促使国家十万干部争相下海；三是国家体改委5月颁布了两个标志性文件，《股份有限公司规范意见》和《有限责任公司规范意见》。

陈东升决定下海创业，首先选择创建嘉德拍卖。嘉德拍卖在此后不仅发展成为国内最具影响力的文物艺术品交易平台，更成为全球中国文物艺术品拍卖的领跑者。关于嘉德拍卖，文章不再赘述，有兴趣读者可以参看《一槌定音》一书。

同样是在1992年的一天，陈东升发现了申请人寿保险公司的机会，他第二天便匆匆跑到新华书店，将保险类书籍全部买回来阅读。

1992年12月16日，陈东升到上海出差，晚上在新锦江饭店里取出一张纸，开始勾画未来人寿保险公司的蓝图。

申请人寿保险牌照的第二年，即1993年，国家开始紧缩银根，并减少牌照审批，使得牌照变得遥遥无期。直到1996年8月20日获批开业，陈东升一等就是4年。

这4年里，十大股东有六个因为各种原因先后撤出，负责审批的中国人民银行有关领导也换了3任，很多合作伙伴劝陈东升放弃，但他铁了心要办人寿保险公司。对于这段历史，陈东升说，这4年里，只有他一家申请人寿保险公司，没有第二家，是为“坚韧不拔的申请之路”。

俞敏洪曾问陈东升当年坚持创办泰康的理由。他说，只要有市场经济，就一定有人寿保险。理想和现实是一道万里长城，你就是要有耐心，要坚持。这让忠衣信裳创始人想起美团创始人王兴的一句话：你对未来越有信心，你对现在越有耐心。1995年10月1日，《保险法》正式实施。这个月的一天，陈东升正开车经过天安门，接到一个电话：东升同志，今天中国人民银行党组通过了泰康人寿的创办申请。

“泰康”并不是这家新公司最初的名字。“四方人寿”是陈东升最初的一个设想，这份创意稿至今仍然保留在泰康总公司的展览室里。后来，陈东升希望把“四方”改为“南山”，取“寿比南山”之意。谁料，中国台湾已经有一家名叫“南山人寿”的公司。

重新翻字典，不到一个小时，陈东升就把新公司的名字定为“泰康”，暗含“国泰民康”之意。

1996年9月16日，泰康人寿举办开业庆典仪式。这一年，陈东升38岁。

忠衣信裳研究认为，从1996年到2021年的25年间，陈东升领导下的泰康可以大致划分为两个阶段，1996年到2006年是泰康的1.0时代，2007年以后泰康进入2.0时代，这样划分的依据主要是革命性的商业模式创新：虚拟金融产品与养老社区的结合。本文后续部分主要关注2.0时代的泰康，即长寿时代的养老闭环、健康闭环和财富闭环。为使读者对于2.0时代泰康发展的基础有所了解，有必要先介绍一下陈东升的指导思想和经验做法。

第一个经验做法是创新就是率先模仿，照世界上最好的葫芦来画瓢：要善于模仿，主动模仿；要率先行动，必须成为第一模仿者；要找到最好的模仿对象。

在2019年央视《财经人物周刊》节目中，陈东升回忆说，为筹办泰康，他带着员工跑到中国台湾、日本、美国、欧洲的20余家保险公司考察公司治理、核保核赔、信息技术等。在泰康1.0时代，他还提出泰康是左眼看友邦，右眼看平安，两只眼睛看世界。

泰康2.0时代提出的长寿闭环、健康闭环和财富闭环都是师法国际领先企业的成功经验：长寿闭环模仿借鉴的是美国的CCRC（Continuing Care Retirement Community ，持续照料退休社区），健康闭环则是师从凯撒医疗和联合健康，财富闭环学习的是沃伦·巴菲特和查理·芒格的伯克希尔哈撒韦。

第二个经验做法是明确提出并践行战略决定一切，所有领域的工作都要服从和服务于总体战略。陈东升认为，战略是所有组织解决往何处去的首要问题，不论是一个国家，还是一个企业都是如此，泰康的成功就是战略和价值观的胜利。陈东升个人微信公众号的第一篇文章，就是发表于哈佛商业评论的《战略决定一切》。

如何理解战略决定一切，有几个关键点特别值得深思：

一是做什么生意和做什么人的生意。人寿保险是长坡厚雪，这个生意足够支撑泰康成为世界500强；在人寿保险中，做什么人的生意，成为泰康战略定位最重要的一点：对于中产人群保险才是必需品。陈东升给泰康的定位就是：牢牢地抓住中产人群崛起，抓住中产家庭这个关键客户群。

这个定位似乎很平常，但忠衣信裳认为至关重要。国内保险业都知道，很多公司对于客户的定位都是学习平安，一个客户，多个产品，一站式服务。但如何调配资源区分不同客户加以经营，很多还停留在纸面上。而泰康的战略定位非常聚焦，就是中产阶层为主，这使得泰康从成立之初就把好钢用在了刀刃上，而不是广撒胡椒面。

战略要求有所为有所不为，更重要的是有所不为。我们可以看一个典型案例。在《酌见》中，俞敏洪问陈东升他需要买什么保险产品？陈东升的第一反应是：保险是属于中产人群的。这个回答看似答非所问，但忠衣信裳认为，这正反映了陈东升坚守保险客户定位的战略思维，对于超高净值人群，保险并非必需品。

二是公司治理。陈东升特别重视公司治理，提出公司治理结构是战略落地的组织、制度和人才保障。他指出，从公司治理角度来看，发展最好的还是那些创始人、创新者、核心股东和经营者四位一体的企业，比如苹果、谷歌、亚马逊、华为、腾讯、平安。这样一种公司治理结构，有着很顽强的生命力和出类拔萃的竞争力，而且也往往容易成为新时代技术创新的主导者和推动者。

三是形成战略共识。战略不是挂在墙上的，而是集体的共识。陈东升说，战略共识就是执行力，要在董事会、经营高管层、核心干部和基层骨干员工等三个层面都形成高度共识，才能保障战略的落实落地。我们可以看到，泰康2007年提出进军养老产业，2009年回归寿险本源，开启价值转型两大战略调整，以及2017年形成深耕寿险产业链，打造大健康产业生态的全新战略过程中，陈东升特别重视凝聚战略共识，这一点对于最终的成功起到了极为关键的作用。

四是注重战略与愿景、使命和价值观的有机统一。陈东升说，价值观是底层系统，战略是价值观具体化的体现；没有正确的价值观作为基础，公司的战略、愿景与使命就有可能偏离正确的方向。

第三个经验做法是人才经营。一个好汉三个帮。在泰康25年的历史上，陈东升发现、培养和成就了一批顶尖人才。例如1998年邀请平安明星人物刘经纶加入泰康出任总裁，一干就是21年；2002年邀请平安的段国圣加入泰康掌管投资部，一干就是20年，并成为保险投资第一人。识人、用人已实属不易，能够长期留住顶尖人才更是需要企业掌舵人的格局和心胸，陈东升做到了。陈东升曾说，我最喜欢的一个称呼就是东升大哥，这个称呼是不容易得到的，它不是组织任命的，而是靠你的实力，你的奉献和你的为人长期形成的。

按照《战略思维》中陈东升的说法，泰康的1.0时代又可以划分为两个阶段：1996年到2001年，基业初创； 2001年到2006年，快速发展，自主创新。

2001年中国入世后，泰康做出一次关键战略调整：做大规模，开启全国布局，当年获批23家分公司，并从模仿逐步走向了创新，按自己的牌理出牌。2002年，陈东升创新提出“一张保单保全家”，从做中产阶层的生意变为做中产家庭的生意，提出21世纪现代生活三大件：汽车、住房和保险。

1.0时代的泰康用了10年成为业内排名前列的寿险企业，但陈东升并不满足于此，他有更大的梦想。陈东升曾说，我从事人寿保险，选择了人类最伟大的职业，终身无怨无悔。因为它是关注生老病死，是安排每一个人、每一个家庭未来健康、幸福、美满的生活。

陈东升敏锐地发现，2006年底中国65岁以上人口已经超过1亿人，占全国总人口的7.9%，而国际上普遍认为这个比例超过7%，即进入了老龄化社会。中国开始进入老龄化社会，如何养老的问题必将日益突出。这对于已经形成“长期看人口”方法论的陈东升来讲，意味着未来的巨大商机。

陈东升萌发了成立养老社区的想法，希望通过将保险与养老产业相结合的商业模式创新，改变国内老年人的生活方式，改变中国人对生命的态度。

从2007年到2021年，陈东升一直在养老产业领域深耕。2012年，陈东升创新性提出了“幸福有约”养老模式，即将传统的保险产品和养老社区结合，打下了泰康转型医养的基础。

截至目前，泰康在北京、上海、广州、成都、苏州、武汉、杭州、南昌等城市的养老社区已经投入运营，在泰康之家安享晚年的老人超过4400人。未来3-5年，泰康还将在全国开办25-30家养老社区，提供4-5万个养老单元。对于陈东升打造的寿险与养老服务结合的养老闭环，本文将在后面予以详细介绍。

布局养老产业并形成创新性商业模式后，陈东升依然没有停下脚步，在观察最发达的美国保险市场时又发现，20世纪50年代，美国保险产品75%是人寿保险，年金和健康险分别只占10%多，但60年后，美国健康险占到25%-28%。健康险企业无论在估值还是盈利能力上，都远超寿险，这引起了他的关注与思考。

美国健康险企业盈利主要来自健康产业链，而非传统的健康险产品。健康险企业的人员构成，25%是医生、护士，25%是IT工程师；并且不仅持续收购医院、诊所、医疗科技企业，还自建护理院，这给了他很大启发。

2013年，陈东升开始探索医疗实体道路，并在2014年带队到美国考察知名医院和医学院。

2016年，在经过深思熟虑后，陈东升特地在香港召开一次董事会，对进军医疗产业的战略进行深入论证，并在同年召开的泰康20周年司庆上正式官宣。对于陈东升打造的健康险与医疗服务结合的健康闭环，本文将在后面予以详细介绍。

在陈东升的远见与坚持下，成立于1996年的泰康，在2012年入选哈佛商业案例，在2018年进入《财富》世界500强，成为国内外具有广泛影响力的保险集团，为中国保险业的转型发展提供了一个典型的观察样本。

从1988年将《财富》世界500强评选引入中国，立志下海打造一家世界500强企业，到2018年带领泰康进入世界500强，陈东升用了30年时间圆了自己的梦想。他说，这就像在春天播种，在秋天收获，浑然天成。一个时代总有一个时代的机会，这个机会总是为最先敏锐发现并行动的人准备的。

最后，指导我们每一篇文章写作的都是查理·芒格的多元化思维模型。我们试图用查理·芒格的思维模型，来总结陈东升身上优秀的特质和智慧，期待对读者有所启示。

一是复利思维。阿尔伯特·爱因斯坦曾说，复利是世界上第八大奇迹，了解它的人可以从中获益，不了解它的人将会付出代价。

复利不是一个简单的数学公式，也不单单应用在投资领域，而是体现在一个人的思维方式中。拥有复利思维的人和没有复利思维的人，最终过着完全不同的人生。复利这个词几乎人人都听说过，但深度理解和践行的人并不多，正如电影《教父》中最经典的话：花半秒钟就看透事物本质的人,和花一辈子都看不清事物本质的人,注定是截然不同的命运。

复利思维有几个本质特征：以终为始；选择自己喜欢并正确的事；付出得够久；延迟满足，直至突破临界点。

陈东升讲得最多的一句话是战略决定一切，这背后正是以终为始，选择自己喜欢并正确的事。所以他决定从事人寿保险事业，选择养老、大健康和财富管理。看到终局，并选择最佳的方向和路径，是复利思维的必然要求。

立志本身也是复利思维的体现，是以终为始，站在终局思考当下。而陈东升自身就是少年立志的代表。

陈东升出生于1957年，这一年，在全球范围内还出生了一个少年立志的优秀企业家——日本首富孙正义。

孙正义在中学期间看了司马辽太郎的《坂本龙马》，其中最著名的一段话是：“人生在于成事。人一旦有了志向，就得为了实现这个志向而努力，选择能够成功的手段，不能气馁，即便不能成功，也要死在追求志向的途中。”孙正义从此立志成大事，创建了软银集团，并将软银打造成为《财富》世界500强以及全球最知名的投资机构之一。

陈东升在中学期间也看了一本书《马克思传》，其中有一段著名的话：“在科学的道路上，没有平坦的小路可走，只有那些在崎岖道路上攀登不畏劳苦的人，才有希望达到光辉的顶点。”这段话成为陈东升的座右铭，从此立志成大事，先后创建了嘉德拍卖和泰康，并将两家企业打造成各自领域声名显赫的存在，泰康更是在成立22年后进入了《财富》世界500强。

陈东升讲目标纯正、心无旁骛，做正确的事，时间就是答案。这本质也是复利思维的体现，说的是延迟满足和要付出得够久。

与复利思维对应的是线性思维。有一点特别值得关注的是，在做一件事时，短期内线性思维比复利思维见效快，人性是喜欢短期获利的，所以大部分人的思维是线性思维，怎么见效快就怎么做。而成大事的人讲心无旁骛，就是愿意为长期目标牺牲短期利益。在国内，很多企业都讲长期主义，但真正愿意牺牲短期利益的少之又少。

付出得够久，直至突破临界点。网易创始人丁磊有一句名言：付出不一定有回报，但持续的付出一定有回报。这一持续的付出一定是突破了临界点。回顾泰康的历史，无论是在2007年提出进入养老产业，还是2009年泰康“遵义会议”坚定价值转型时，都不是一帆风顺的，各种争议不断，但陈东升付出得够久，突破了临界点，质疑声自动消失。这个过程中的坚忍不拔不是常人能及的，这是优秀企业家身上的卓越特质。

陈东升的思想中体现复利思维的还有很多，例如大事要敢想，小事要一点点做；理想和现实间隔着一道万里长城。

二是进化思维。1859年，查尔斯·达尔文发表了改变人类历史的巨著《物种起源》，完成这一著作背后，他花了整整20年时间。《物种起源》中，最经典的一句话是：能够生存下来的物种不是最强的，也不是最聪明的，而是最能适应变化的。

人作为高级物种的优势在于可以主动进化，并且选择进化的节奏和方向。

优秀的企业家和投资人都具备进化思维。主要体现在：构建信息优势，及时发现环境的变化；拥抱变化，勇于创新，善于学习模仿任何微小的进步。

陈东升非常注重构建信息优势，及时发现环境的变化。例如，刚来北京时，陈东升很快成为武汉大学经济系毕业生在北京圈里的重要一员，而他创建嘉德拍卖的信息来源正是这个朋友圈。1991年，陈东升的武汉大学校友毛振华组团去考察武汉印刷厂，大家在考察过程中听陈东升讲工业博物馆和拍卖行，就撺掇他做，校友李军还表示可以提供帮助。1992年，陈东升从股东处听闻正在申请寿险公司的信息，正式决定进军人寿保险公司，也是前期构建的信息优势发挥的作用。

此外，陈东升特别注重从各个领域获取信息，例如他是中国精算师协会会长、武汉大学校友会执行会长、亚布力企业家论坛理事长等。

除了构建信息优势，陈东升非常注重拥抱变化，他挂在口头的名言就是创新就是率先模仿，照世界上最好的葫芦来画瓢。

做嘉德拍卖，他模仿国际顶尖的拍卖行苏富比；做1.0时代的泰康，他左眼看友邦，右眼看平安，两只眼睛看世界；做2.0时代的泰康，他养老模仿创新美国CCRC社区，健康模仿创新凯撒医疗、联合健康，财富管理模仿创新伯克希尔哈撒韦。

三是二八定律思维。二八定律，或称关键少数法则，是19世纪末20世纪初意大利经济学家帕累托提出的。他发现，在任何一组事物中，最重要的只占一小部分，约20%，其余80%尽管是多数，却都是次要的，他将这一现象称之为二八定律。

陈东升非常注重二八定律思维的应用，将关键时间和资源用在最重要的地方。这一思维尤其体现在“战略决定一切”上，陈东升的主要时间精力用于制定战略，而对战略的执行则充分放权，泰康多年的公司经营报告，都是由 COO、CFO、CIO、董秘等来做。

这一思维的另一体现是，陈东升将泰康首先定位于深耕寿险产业链，先把寿险主业做好，然后进入资管，再进入养老和医疗。他说，这不是在跨界，因为养老和寿险是天然匹配的。这不同于一些企业四处出击，寻求所谓的多元化。

四是跨界思维。《穷查理宝典》中有一句经典的话：在拿着锤子的人眼里，所有问题都是钉子。大多数人都只使用一个领域的思维去试图解决所有问题。而查理·芒格提出必须知道所有重要学科的重要原理，并经常使用它们。

查理·芒格之所以形成这样的思维，是向他的偶像本杰明·富兰克林学习，富兰克林是个通才，除了是美国独立战争的领袖外，还是新闻记者、出版家、作家、慈善家、科学家、外交家和投资家。

陈东升的跨界思维对养老社区的创建有重大帮助。他在书中和若干视频中都回忆，当时希望把沈南鹏的如家模式借鉴到养老领域，通过泰康去托管敬老院、养老院，像如家连锁的模式一样做一个连锁的养老院。可以看到，在进军养老产业时，陈东升自发运用的正是跨界思维，而不是在单一保险领域找答案。

在本文发布之际，陈东升即将迎来64岁生日，他曾说，过了耳顺之年，希望还有一个甲子，做好医疗、养老、康复。

段国圣：泰康资产CEO

除了创始人陈东升外，另一个影响泰康的重要人物是段国圣。段国圣是国内保险资产管理领域公认的顶尖人才，他执掌下的泰康资产业绩堪称卓越，在保险投资界无人能及。

国内主流保险公司长期投资收益率目标都定在5%左右，而泰康资产从2006年成立以来的15年里，受托管理的泰康人寿一般账户资产年均投资收益率超过8%，常年高于行业平均水平，不仅为泰康经营业绩带来巨大贡献，更是为泰康进军养老、健康产业提供了不可或缺的资源支持与底气。

段国圣除了在泰康任职外，凭借其卓越的专业洞察力，深刻的行业影响力，还成为了2015年12月成立的中国保险投资有限责任公司第一任董事长，同时自2016年11月开始至今，一直担任中国保险资产管理业协会会长一职。

忠衣信裳两位创始人的职业生涯中，都是从保险负债主动转型至投资、投行领域，平时与大资管领域打交道，段国圣是整个资管行业经常提及的重要人物。

此外，忠衣信裳平台聚集大量的银行、保险资管、投行、公募私募领域中高层人士，也是我们介绍段国圣的重要原因。

遗憾的是，在搜集、整理、讨论泰康资产CEO段国圣的人生经历时，我们发现他极为低调，尤其在2002年加盟泰康前的信息十分有限。我们力求在不够完整和准确的信息中，拼凑出其全貌。

段国圣的经历可以简单分为三个阶段：34岁以前求学并在大学教书的经历，34岁到41岁在早期平安工作的经历，以及41岁至今在泰康工作的经历。

1961年，影响中国投资界的两个同姓牛人都在这一年出生，一个是段永平，一个是段国圣。段永平后来创建小霸王、步步高，凭借投资网易一战成名，成为国内最知名的个人投资者代表；段国圣在泰康创始人陈东升的信任和支持下，创造了泰康投资的神话，成为国内最知名的机构投资者代表。

段国圣早期成长经历资料十分匮乏，只有碎片信息显示是他是陈东升的湖北老乡。

段国圣1976年高中毕业，回农村老家种地，干了一年半活。

1977年，恢复高考的消息传来，段国圣听闻后，觉得改变人生命运的机会到来，16岁的他报名参加了1977年12月的高考。

这一年12月，中国570万考生走进了被关闭了十余年的高考考场，当年全国大专院校录取新生27.3万人，录取比例仅4.8%，这一批高考的77级学生入学时间是1978年春天，和1978级学生秋天入学在同一年。段国圣回忆说，1978年成为其人生转折点。

段国圣考上的是位于湖北荆州的江汉石油地质学校，1978年江汉石油地质学校升格为江汉石油学院（2003年组建为长江大学）。恢复高考第一年，江汉石油地质学校共录取了411人，其中数学师资77班23人，段国圣成为其中一员。

段国圣的专业是数学，1981年6月毕业后留在了学院的基础课部做了一名老师，主要工作是教授数学公共基础课程。

在学校做了3年数学讲师后，段国圣读研深造，考取了云南大学数学系的研究生，24岁毕业之后又回到了母校，继续在基础课部教书。

与之前不同的是此时他有了自己感兴趣的研究方向：概率统计分支的马氏决策模型，并尝试将这些方法应用在了诸如石油工业中勘探方案选择、钻井成本最优化等复杂的非线性随机动态规划问题上，助力石油勘探这类高风险型决策选择最优的行动方案，以节省大量时间和资源成本。

1991年，工作之余的段国圣又考取了武汉水电学院（现已并入武汉大学）水文学与水资源专业的博士研究生，进一步提升自己，在随机动态规划领域进一步深造。

1992年，邓小平南巡讲话以及《人民日报》发表的《要发财，忙起来》文章鼓励人们下海经商，大批机关干部、知识分子、国企员工纷纷放弃了在传统体制内的位置，投身到这一新的时代里创业经商、谋求发展，史称“下海潮”。

1994年博士毕业之后，他回到江汉石油学院继续教书，并在此后被母校聘为副教授。

但在那个知识精英躁动的年代，段国圣身处其中，难免不受影响，作为当年极为稀缺的博士级别选手，他下决心离开体制，投身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浪潮。

1995年，段国圣离开了学习、工作、生活18年的科研院校，南下来到改革开放的前沿城市深圳，加盟了成立7年的中国平安，这一年段国圣34岁。

时年的中国平安刚刚引进外资摩根斯坦利和高盛。1996年，平安又迎来对之影响深远的关键年份—— “麦肯锡改革年”。麦肯锡的到来，对中国平安保险业务流程、投资体系、人力资源等方面提出了系统性改造方案，帮助平安确立了综合金融的战略，并促之走上“外资、外脑、外体”的国际化道路。

在这个过程中，麦肯锡平安咨询项目组带来了保险公司资产负债管理概念。段国圣成为国内接触麦肯锡“保险公司资产负债管理概念”的第一批“弄潮儿”。

在平安工作的8年时间里，伴随着平安的国际化，段国圣历任财务管理室主任、董事长办公室主任秘书、投资经营管理部助理总经理（主持工作）、执行委员会委员、投资管理中心负责人、助理首席投资官兼平安博士后工作站指导专家，接触到了先进的投资管理理念和经验，并先后赴美国林肯国民金融集团、林肯投资公司、特拉华基金管理公司、马来西亚大马保险学院学习，开拓了视野。

41岁时，段国圣迎来了他职业生涯重要的转折点。2002年底，他只身一人从深圳来到北京，加入成立近7年的泰康，正如当年他加入成立7年的中国平安。

到了泰康，段国圣薪水低了不少，而且平台也似乎小了不少。当年中国平安的资产管理规模已经超过2000亿，而泰康只有60多亿，“像个创业公司”。但段国圣可以掌管投资部，成为一方大员，泰康给了他一个展示自己的平台。日后段国圣回忆自己在泰康取得的成就，谦虚地表示，“这归结于‘势’：最重要的是因为这个时代，遇到了邓小平的改革开放，刚好赶上经济和财富起飞的时代，保险业又是很好的产业。好的时点，好的行业，好的公司。其实，离开时代，离开平台，个人算什么？”

陈东升给了段国圣平台，段国圣成就了自己，也成就了泰康资产。

从2007年到2020年，段国圣带领下的泰康资产成为业界翘楚，成为泰康的一大名片。泰康资产的业务发展，我们会在业务演进板块中做进一步详细介绍。

能够在不到二十年时间里将泰康资产带到管理资产规模超过2.4万亿元，进入“2021全球资产管理行业500强榜单”前100名，段国圣无疑有其过人之处。忠衣信裳平台总结了他的几个特点：

第一个特点是聚焦。1998年5月的一个周五下午，微软创始人比尔·盖茨和伯克希尔哈撒韦创始人沃伦·巴菲特进行了一场世纪对话。当被问到致富秘诀究竟是什么的时候，二人心照不宣，不约而同的在纸上写下了同一个单词：Focus，即聚焦。段国圣身上也有这个特点。

段国圣曾说：“我喜欢投资，我很专心。我心里没有其他事，整天琢磨的就是投资”。在泰康的接近20年职业生涯中，大多数时间，段国圣在单位会工作到很晚，还拿一些研究报告回家看。周末他也会来单位。他的业余爱好也和投资有关。刚来泰康时，太太和小孩没来北京，他周末不是在单位加班，就是和朋友去看楼盘，看楼盘成了他的一个业余爱好，他至少看过北京80多个新楼盘。跟股票估值一样，段国圣每每也会对楼盘进行估值。

“我每年都要出去几次,不是游山玩水,而是真心沉淀下来去学习,和顶级的世界资产管理公司交流,以便能随时和他们保持一致。”段国圣粗略算了一下,他每天要工作至少12个小时,甚至搭上周末。

因为聚焦，所以段国圣会很执着。段国圣喜欢研究佛理，他的左手永远带着一串佛珠，他相信不断重复一个愿望，实现这个愿望的信念就会加强。段国圣很好强，在投资上，他希望比别人做得更好，用佛家的观点来讲，他很“执著”。“我后来发现太执著会坏事，我心里很清楚，我没有达到‘破执’的境界。我有时候很在乎结果，这另一方面也给你很大的动机去做事情。”

第二个特点是理性。在全球投资界，查理·芒格被公认为是最伟大的智者之一。一次伯克希尔哈撒韦股东大会上，一位记者坚持让芒格用一个词来总结他的成功，这个问题太大了，查理·芒格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最后他说“理性”。 查理·芒格认为，理性就是尊重常识，尊重事实，不要被狂热、嫉妒、愤怒、仇恨等原因或意识形态影响自己的判断。我们看到，段国圣身上体现出了极强的理性。

段国圣尊重常识，尊重事实。他把证券市场比喻是大海，而个人智慧则是一桶水。一桶水如何才能战胜大海呢？段国圣认为，惟一的方法就是中国古代的一个思想——山能克水。也即是坚持一些最基本不变的东西，这样才不会随波逐流，才能战胜不断变动的市场。

段国圣认为，做投资取胜不在于“术”而在于“道”。做投资最基本不变的是资产的价值、风险控制及一整套的科学分析框架。技术分析、信息等眼前的东西看得太多，不见得能取胜。“我也听消息，我也希望自己消息灵通，但我绝不把这个当基本的东西。如果这个信息是改变公司基本面的，我当然听，它很重要；但如果这个信息只是一个脉冲，我根本不予理睬。”

段国圣热衷于以不变的规则来应对变动的市场，同时他又意识到规则会扼杀很多东西，包括创造力。投资既要规范又要保持旺盛的创造力。没有创造力，就会做死；没有规则，就一定会出问题。如何在规则与创新两者间权衡，这是一门艺术。

第三个特点是自律。段国圣的工作生活保持着看上去单一乏味的状态：每天早上起床后，柔韧性锻炼；上班途中，完成其他车载锻炼；上班后参加各类会议，午餐一般是边吃饭边听取业务人员汇报。如果晚上8点前到家,就再去锻炼1个小时。无论多忙，都要保证在晚上11点前上床休息。每天周而复始,只有周末,可以稍微放松片刻。

“他们都叫我‘技术木偶’，包括餐饮在内，都是严格照章办事——早餐吃好，中餐吃饱，晚上不吃或少吃。”段国圣在一次接受采访时笑着说。

看似乏味的工作和生活的背后,是他投资人生获得成就的原因：清清白白投资，稳稳当当做人，内心平淡，初心常在。

第四个特点是善于用人。段国圣认为，要尽量少辞退人，在开始时就要把关严，不让不合格的人进来。对于推荐来的人，他都要面试，不行的坚决不要，没有丝毫情面可讲。他宁愿得罪在前面，而不得罪在后面。

段国圣挑选人才有独到的原则，只挑选两类人才：一是在市场上已经证明是优秀的人才，小学毕业都没关系；二是挑新手，一般必须是清华、北大毕业，最好是高考状元、数理化竞赛一等奖、在国外学习过的。这些人经过严格的训练，半年就能上手，一年就是很好的了，两年便成才了。段国圣不挑选一类人——在一些不太好的机构里工作过的人，因为他们会沾染上一些坏习惯，沾染上的坏习惯是很难改变的。

段国圣喜欢有这样的学科背景——本科为理工专业，研究生为金融或经济专业。这样的人基本上在本科阶段初步形成了关注实证和细节的线性思维模式，而在专业研究阶段，经济领域更宽、视野更广，使他又具有了系统化的思维方式。所以做投资的人，素质要求是很高的，既“深”且“广”，缺一不可。

段国圣除强调手下必须聪明踏实之外，也特别注重在禀赋、个性上“人尽其才”。他介绍说，做债券交易员的，一定不要挑那种太厚道的人，要挑稍微尖刻一点的，太厚道的人是做不好交易员的，心很善，用钱很大方的肯定不行。买入的债券成本足够低，才不会亏本，因此做债券交易员，需要会占一点便宜，很精明，很会来事，但又不会引起别人的反感，很多女孩做这种事情很好。搞精算的，一定要细致，不细致的不要。搞风险控制的人，一定要原则性很强，但又稍微能沟通点，否则把大家都得罪了。

第五个特点是注重体系建设。在《资产管理实务、方法与理论》一书中，段国圣在做好资产管理公司的思考中说，要搭建良好的投资生态体系，其中最重要的是建立系统化的投研体系。

段国圣提倡的不是培养投资感觉，而是做功课，细致地做功课，即搭建系统化的投研体系。段国圣说，我布置给手下员工的功课包括宏观研究、行业研究和企业研究。宏观研究主要是考察国民经济运行的整体趋势，分析经济的周期性变化，研究与国民经济密切相关的一系列指标，如GDP增长率、利率、汇率等。行业研究，要研究供求趋势、发展周期和成长潜力；企业研究，要研究企业的成本费用支出、盈亏平衡点等等，据此对企业进行投资价值判断。

第六个特点是注重企业文化。忠衣信裳平台认为，企业文化是企业战略的一部分，是必须关注的。关于企业文化，最经典的定义来自段永平，他认为，好的企业文化能管到制度管不过来的东西。制度是强制性的，文化则不完全是，所以建立好的企业文化非常难，破坏起来非常容易。

段国圣非常注重企业文化。他说：我绝对不会干涉团队成员在其授权范围内的投资决策，比如选股票，如果我告诉一个投资经理要买哪只股票，即使赚钱了，这件事对公司投资文化的影响也是不好的。

段国圣很注重自己的言行，尤其注意克制自己多说话的习惯，唯恐不经意一句话，对下属工作造成困扰。

展望未来，段国圣说，在全球前50大的资产管理公司里面，没有一家是中国的。但是他认为未来的20年里，从资产管理行业来讲，是中国的黄金时代。

也许十年甚至不到十年，世界上最大、最好的资产公司中一定有中国的，因为市场在这里，中国人在这里，中国的经济总量在这里。

段国圣说，因为我是从事资产管理行业的，我希望我们能成为全世界最大的资产管理公司之一。

让我们拭目以待。  

泰康创新发展的25年历程中，经历了三波创新。

第一波创新是从泰康1996年成立到2000年前后，中国寿险业刚刚起步，泰康“左眼看友邦，右眼看平安，两只眼睛看世界”，构建了公司的保险经营管理体系和框架。

泰康的营销体系主要是向台湾地区的国泰人寿学习，团险与年金业务向荷兰全球保险集团学习，财务管理向加拿大伦敦人寿学习，投资向瑞士丰泰学习，风险管理向瑞士信贷学习，荣誉体系向美国大都会人寿学习，信息技术平台从台湾瑞泰人寿引进，产品精算、核保核赔体系建设得到了瑞士再保险、瑞士丰泰、慕尼黑再保险的帮助。

第二波创新是2002年前后，泰康开发了“爱家之约”家庭保障计划，提出了“一张保单保全家”，并构建了代理人、新生活广场、95522热线和互联网“四位一体”虚实结合的保险服务模式。

泰康提出保险是一种新的生活方式，提出“买车买房买保险”的新“三大件”理念，在业内率先引入了内含价值体系，发行了业内首笔次级债。

从1996年成立到2006年，泰康一直是一家单纯的寿险公司。

第三波创新始于2007年进军养老服务业，并发现养老和医疗分不开，将虚拟保险支付和实体医养服务结合起来，开创了一个全新的商业模式。

从2007年开始，泰康从一个单一的寿险公司，通过医养融合迈进大健康生态体系，走向综合保险金融服务集团，提出养老（长寿）、健康、财富三大闭环，构建了“长寿时代，泰康方案”。

忠衣信裳将重点聚焦在泰康的第三波创新：日渐成熟的养老闭环、积极探索的健康闭环、稳中有进的财富闭环。

日渐成熟的养老闭环

2006年8月22日下午，北京人民大会堂的万人大礼堂座无虚席，泰康成立十周年庆典隆重举行。陈东升在庆典大会上作了《迈向未来新的十年》演讲，他说，一个企业的成长，三年决定生死，五年打下基础，八年站稳脚跟，十年小有品牌，二十年才能成长为参天大树。

陈东升这样总结，十年发展历程中，泰康做对了很多事，因时而生、因市而兴、因势而变。

小有品牌的泰康，如何再用十年成长为参天大树？是陈东升考虑的主要问题。

从外部市场环境看，2006年底，中国65岁及以上人口，超过1亿人，占全国总人口7.9%，我国已迈入老龄化社会。

长期从事宏观经济研究的陈东升对于人口变化趋势一直很敏感。如何将关乎人的生老病死的寿险切入中国人口老龄化发展趋势，一直是陈东升头脑中思考的问题。此时，他觉得外部市场环境日渐成熟了。

从自身发展情况看，2006年，泰康的保费规模成功跨越200亿大关，资产规模达到866亿。泰康资产成立后，稳稳抓住上证指数从2005年6月的998点上涨至2007年10月的6124点这一轮牛市，取得了亮眼的投资业绩。2007年泰康人寿投资净收益达到155.18亿元，同比增长269.2%，对总收入贡献比重达到32%。2007年6月底，泰康人寿总资产规模突破1000 亿元，利润突破10亿元，各项业务全面起飞，为寻求第二赛道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现金在手，机会在前，让泰康进军养老产业成为可能。

2007年3月，陈东升参加了一场婚礼，过程中感受到了为人父母的凄凉，触发了他进军养老产业的决心。

婚礼结束后，他便迫不及待地在现场拉着刘挺军等泰康高管开会，提出了进军养老产业的想法。

泰康请来了袁岳的零点咨询公司（现已更名为零点有数，于2021年11月在创业板上市）进行调研，结果显示，中国老龄人口急剧增加，而国内养老的现状是“9073”，即90%的老人选择居家养老，7%的老人选择社区养老，只有3%的老人选择养老院（养老社区）。

如何抢抓老龄化社会带来的市场机遇？陈东升首先想到的是借鉴沈南鹏、季琦创办的连锁酒店品牌如家的商业模式。

如家2002年成立，其商业模式是将全国各地闲置厂房和办公楼做简易装修整合后提供住宿服务，仅用不到5年的时间就在美国纳斯达克上市。陈东升和团队讨论是否可借鉴如家的方式，托管一些经营不理想的养老院，用轻资产托管的方式进行全国连锁，从养老的资金供给方变为养老的实体服务方，以此进军实体经济。

调研了北京一百多家养老院后，泰康发现人们普遍不愿意花钱养老，经营不佳的养老院也不具备改造托管的条件。

此后，泰康又在北京的望京进行轻资产的养老会所试验，但由于商业模式不清晰，以及轻资产业务对于保险公司的长期资金没有协同效应，很快以失败告终。

国内对标如家模式走不通，泰康把目光放眼到国外。

自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开始，陈东升到过很多国家访问，也做过很多研究，他认为自己是“崇洋不媚外”，结合中国作为后发国家的实际，提出了“创新是率先模仿”的中国企业后发理论，以模仿开始，找最好的模仿，也要最快地模仿。秉持这个思路，泰康继续寻找对标，先后前往中国台湾、日本、新加坡、美国、欧洲学习考察。

2007年底，陈东升带领任道德、刘挺军、刘淑琴等筹备团队成员赴日本考察松下、21湖水公司（专业提供护理服务）、Nichii日威公司（提供管理服务）、Watami旗下镰仓养老机构。

通过考察，泰康了解到：日本的第一保障支柱，也就是政府的行政力量很强大，特别是2000年4月日本开始实施《介护保险法》，强制40岁以上的居民加入介护险，居民65岁以后可享受看护保险制度提供的不同等级服务，这些养老雇佣服务可由政府提供高比例补贴，因此日本的小型养老服务机构蓬勃发展。

通过对比分析，泰康发现，国内缺乏相应的法律基础和机制保障，日本小型分散的养老模式在当时很难复制，泰康在望京养老会所的实践也印证了这一点。

2008年2月，陈东升又带领任道德、田源、刘挺军、刘淑琴、邱建伟等筹备团队成员，访问美国Riderwood、Sunrise、Aldersgate、Willow Valley等多个养老社区。泰康团队从美国西海岸出发，一路几乎考察了所有主要的养老社区。

北卡罗莱纳州夏洛特的晨曦（Sunrise）养老社区，是一个有四五百户居民的中型连锁社区，环境设施一流，有餐厅、活动中心、健身中心，老年人衣着整洁、打扮时尚，给陈东升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宾夕法尼亚的万柳（Willow Valley）是一个开放式的社区养老大学，有800多户居民，可以容纳2000多人，具有从公寓到别墅不同业态的持续照料养老社区。

在一系列的考察中，泰康摸清了美国养老社区的商业模式。其核心是建立一个新型的开放式社会，通过销售不动产或者提供养老设施与服务并收取会费的方式盈利。

美国CCRC（Continuing Care Retirement Community）持续照料模式养老社区的活力生活方式让陈东升大开眼界，最关键的是，陈东升看到了保险公司在这一商业模式中的机会与优势。

从市场看，美国30%以上的老人是机构养老，而在中国这个比例是3%，随着中国高净值人群和中产阶层的崛起，这个市场存在着大量空白，保险公司通过沉淀的海量客户，实际上已经部分锁定了未来养老产业的客户群。

从资金看，在美国养老社区大都是房地产公司、慈善机构投资建立的，但保险资金特别是人寿保险聚集了大量的长期资金，适合投资稳定的商业不动产。

从产品看，泰康轻资产、小规模居家养老服务的商业模式没走通，而CCRC这种大规模的养老社区可以提高效率，形成规模经济，打造品牌和影响力。

泰康进军养老产业的路径找到了对标，打造养老社区商业模式的构想正式成型。

进军养老产业的路径明确以后，陈东升首先想到的，是在三个层面达成共识。

在《战略决定一切》一文中，陈东升总结，执行力就是战略认识的统一。战略一定要在三个层面达成共识，在这个方面，泰康是有教训的。

陈东升坦言，2006 年泰康开启县域保险战略，所有干部不理解，但那时候我觉得自己是董事长也是 CEO，自己说什么他们去做就行了，强行推这个战略。他们迫于压力做了，但动作变形，严格讲应该是“失败”了。这件事教育了我，后来再制定新战略时，一个很重要的经验，就是一定要在董事会、经营高管层、核心干部和基层骨干员工中形成高度的共识。

如何能够实现上下同欲，统一共识，陈东升着实费了一番功夫。在实践中，他先后与经营高管层、董事会进行了深度沟通。

在高管中，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的是公司CFO周国端，在美国近20年接受过严格的数学和金融训练的他有一套严密的逻辑。周国端认为，保险作为金融的一部分主要提供资金流，保险资金本身承受很大的利率风险，养老社区投资期限长，不是保险的优势所在。周国端和陈东升辩论很久，陈东升“一槌定音”结束了这次争论：“我是CEO，你是CFO，资源要服从战略，这就是我的战略”。

泰康资产CEO段国圣最初也反对养老社区重资产的商业模式，其他高管也或多或少存有疑虑。

陈东升耐心与周国端、段国圣等高管沟通。后来周国端表示，“董事长很懂中国的国情脉动，他很懂在一个大潮流里，站在什么点上，抓住什么机会”。段国圣对重资产的养老模式也逐渐认同：虽然开始的投资回报低，但这也是它的高门槛，能够形成自身的护城河。

在与高管层达成一致后，陈东升着手在董事会层面形成战略共识。

保险公司直接投资养老社区、长期持有并运营的模式在国内是首例，在国际上也比较罕见，董事们普遍担心是不是跨界跨得太大？投资回报如何？是不是有能力把控风险？

面对这些疑虑，陈东升的做法是直接把董事会开在了美国，让董事们亲身感受美国成熟的CCRC养老社区模式。

2010年4月，陈东升率领泰康董事会成员和全体监事赴美进行了为期10天的考察，最重要的安排就是全面考察美国的养老社区。走一圈下来，董事、监事们共同领略了这种养老商业模式的魅力。

“其实就开销而言，这次董事会代价不菲，但我觉得非常值”，陈东升说。此行，泰康董事会对投资养老社区形成共识。

在董事会和高管层形成战略共识以后，陈东升还积极向核心干部员工宣传战略思想，直到全公司形成广泛共识。

在凝聚内部共识的同时，2008年4月20日，泰康正式向保监会提交寿险资金投资养老社区的可行性报告和试点申请。

监管层主要对养老社区的风险管控和公司偿付能力表示担忧。为此，泰康向监管部门呈报一份关于泰康首个养老社区北京燕园的详细报告，“项目受托资金22亿，全部建成后可供6000-8000名老人居住，经测算预期财务内部收益率11.42%（税前），运营内部收益率为13.68%（税前），静态投资回收期12.39年。”同时，报告中也做了最坏的打算：“22亿元投资约占泰康2008年末总资产的1.10%，5年后约占0.47%，对泰康资产和收益影响在偿付能力范围内，风险可控。即使在项目失败的情况下，还可以通过变现房地产和设施收回部分成本。”

泰康与监管层反复沟通，自带投影仪和音箱向监管部门展示在美国拍到的养老社区视频和资料，同时给出了保险公司做养老社区的可行性理由：保险资金是长期资金，投资养老社区的长期资金与保险公司的长期负债相匹配，养老社区长期不动产不受经济波动影响，长期收益稳定，是人寿保险资金最佳的投资方向。

2009年11月19日，保监会正式批准了泰康提出的养老社区股权投资计划，泰康成为中国保险业第一家获得养老社区投资试点的企业。

在内聚共识、外获批准后，泰康从客户定位、明确需求、产品服务、销售渠道以及盈利模式五方面，着手构建养老社区的商业模式。

客户定位是商业模式的起点。管理学之父彼得·德鲁克在《管理的实践》中有一句经典名言：企业的唯一目的就是创造客户。

泰康从成立之初，便明确把中产阶层作为自己的目标客户。经过充分的市场调研，泰康将养老社区的客户定位于“三高一主”——高级知识分子、高级管理者、高级干部和企业主。

满足客户的需求，是每个企业的宗旨和使命。

中国老年人想要的老年生活是什么呢？总结起来可以概括为八个字，“健康长寿，天伦之乐”。

泰康在北京、上海做了几千份市场调查也印证了这一点。调查发现，60%的养老客户第一需求是医疗。但与美国不同的是，中国的老年人追求儿孙绕膝的老年生活，希望不要离孩子太远。一个北京的阿姨说：“如果你把我放到北京八达岭长城那么远的地方，可能就给了我孩子不来看我的最好理由。”泰康团队意识到老年人和年轻人的需求是不一样的，除了最重要的健康需求以外，老年人怕寂寞，怕与家庭和社会隔离。

基于上述的客户定位与需求分析，泰康开始设计符合目标客户精准需要的产品与服务。

首先在布局上泰康有着清晰的路线图。明确先布局北京、上海、广州这些经济发达、老龄化程度高、养老意识强的大城市，待完成东南西北中布局后，再进一步深耕长三角、大湾区和京津冀。即使在二线城市拿地成本低、更容易，也毫不动摇战略方向。

在选址上，考虑到中国老年人需要子女陪伴、家庭时常团聚的需求，泰康没有简单照搬照抄美国CCRC在偏远小镇建设养老社区的模式，而是在城区周边布局养老社区。

泰康的首个养老社区——燕园，就是位于北京昌平区的小汤山，距离北京市中心约40公里。

针对老年人的医疗保障需求，泰康打造“一个社区、一家医院”，引入美国CCRC持续照护模式，满足自理型、介助型、介护型等不同类型老人的需求。社区配套的康复医院为老人建立电子健康档案，由社区医务室专职家庭医生、社区管家、社区护工组成慢病管理团队，依据老人的体检情况调整健康管理服务安排，打造急诊急救保障、老年慢病管理、老年康复的三重防线，为老年人提供包括独立生活、协助生活、专业护理、记忆照护、老年康复及老年医疗在内的一站式健康服务。

除了以上两大核心需求外，泰康还全面总结了老年人的“社交、运动、美食、文化、健康、财务管理和心灵的归属”七大需求，为老人提供舒适温馨的生活环境、营养健康的美食菜品、丰富多彩的文娱活动以及专属的管家服务，满足老年人日常生活的各方面需求。

满足客户需求的养老社区已明确，但在具体产品落地过程中，如何将保险和养老社区进行连接，成为泰康团队面临的新问题。泰康成立了专门的产品研发团队，但挑战在于：一方面，国内法规不允许保险产品条款明文做出保险利益以外的承诺；另一方面，如果将养老服务写进保险合同，偿付能力、准备金的计算都没有先例。

在几十年的商业实践中，陈东升有一个“化整为零”的超级方法论。当遇到复杂问题，扯不清的问题时，就把问题简单化，切割清楚，化整为零。

在这个超级方法论的指导下，泰康通过签署一个独立的“确认函”的方式，将优先入住泰康养老社区的权益与养老保险销售连接起来，巧妙地解决了前述法规的限制，也赢得了市场先机。

2012年4月，泰康推出“幸福有约终身养老计划”。“幸福有约”产品由“乐享新生活养老年金保险（分红型）”和“泰康人寿保险客户入驻养老社区确认函”共同组成。

“乐享新生活”有三个功能：一是提供从约定年龄开始，终身按月领取生存保险金，满足客户养老生活的日常开支；二是同时提供备选的一次性领取生存保险金，可作为客户养老生活的启动资金，也可再投资；三是产品还具有分红功能，可一定程度上抵御通胀风险。

“入住确认函”把“乐享新生活”与泰康养老社区挂钩，为客户提供入住的选择权。

由于客户定位准确，市场空白被有效填补，“幸福有约”一经面世就获得了市场的强烈反响。 2020年，泰康将面向成年客户的“幸福有约”产品进一步创新升级，聚焦18岁以下的青少年群体，推出“幸福有约”青少版。此后，“幸福有约”演化出“活力养老、高端医疗、卓越理财、终极关怀”四位一体的产品与服务体系，延展出15款产品。

“幸福有约”是泰康全新商业模式的根基，它的创新之处在于改变了保险企业仅提供保险产品的传统，将保险产品与养老社区和客户结合起来，构建了虚拟养老产品与实体养老服务的结合，从而也为泰康转型医养和大健康打下了基础。

在探索养老闭环的过程中，泰康打造了养老社区和“幸福有约”两个拳头产品。如何整合产业链，打通渠道，泰康又进行了销售场景和渠道的创新。

在寻找建设首个养老社区的地块过程中，由于没有合适的机会，产品没法落地，泰康寿险将位于北京东三环的泰康金融大厦的一层楼专门改造成体验馆，把美国养老社区模式搬过来做成样板间，对团队和潜在客户进行培育，这就是泰康的体验式营销。

后来，体验式营销逐渐从泰康的体验馆扩展到养老社区、实体医院、口腔诊所和纪念园实体。2021年上半年，体验人数达到月均数万人次规模，成为客户理解泰康商业理念和商业模式的前沿窗口。

在销售渠道上，针对“幸福有约”保费200万元以上的客户，2013年7月，泰康成立了高客事业部，号称F1（代表Future未来和Fortune财富）。F1的出现开创了保险业成体系经营高端客户的实践，也开创了为高端客户提供一站式医养综合解决方案的模式。

2017年，在F1俱乐部的基础上，泰康又创新推出了健康财富规划师（HWP，Health & Wealth Planner）。HWP的定位是服务中高净值人群全生命周期、全财富周期的专家，是绩优保险代理人、初级全科医生和高级理财顾问三个角色相结合的新职业，也是泰康一站式健康财富管理综合解决方案的推广者，服务于客户的全生命周期。

客户、产品和销售渠道“经营金三角”已搭建，泰康的养老社区如何实现盈利？

国际上，养老社区有两种盈利模式：一是出售型，即在开发建设后，直接出售收回投资以获利；二是长期持有型，即通过获得运营收入和土地、物业增值来收回投资并盈利。

泰康的养老社区采用了后者，并且通过高端养老社区的吸引力，带动保险产品销售。其盈利构成主要包括以下四个部分：销售保险带来的盈利、房产升值带来的收益、养老社区的运营收益（如月费、护理费）、押金或会籍卡沉淀资金的投资收益。其中，养老社区自身可通过大额押金、会籍费、日常经营性收益达到项目自身的盈亏平衡或资金平衡

目前，泰康已完成北京、上海、广州、三亚、苏州、成都、武汉、杭州、南昌、厦门、沈阳、长沙、南宁、宁波、合肥、重庆、南京、深圳、郑州、青岛、福州、温州、天津、济南等24个核心城市的大型连锁医养社区和康复医院的布局 ，规划总地上面积367万平方米，可提供养老单元超4.3万个，医疗床位约2500张，能为约6.6万位老人提供退休生活的一站式服务，成为全国领先的高品质连锁养老集团之一。其中北京、上海、广州、成都、苏州、武汉、杭州、南昌八地社区均已投入运营。未来3-5年，泰康还将在全国开业25-30家养老社区，实现全国连锁化布局，在一二线城市推进网络化建设。

公开资料显示，泰康之家燕园一期自2015年6月投入运营起，在不到两年的时间内，就达到了99.7%的入住率，2017年8月18日开业的燕园二期提前就已预订一空。高入住率、快速去化，也出现在泰康之家申园。

养老社区的发展，也带动了泰康高净值客户的积累。针对购买保险取得养老社区优先入住权的客户（缴纳保费200万元以上），泰康在保险业第一次明确提出高净值客户的概念。

到2021年5月，泰康高净值客户已突破11万人。招商银行2021年半年报显示，按照1000万资产以上的门槛，高净值客户数达到11.19万户。可见泰康与财富管理领域排名第一的招商银行相比，高净值客户的数量已不分上下。

在疫情影响，国内经济增速放缓的大背景下，越来越多的行业与企业将目光放在了养老产业，包括至暗时刻寻求转型的保险企业、房地产企业，与养老产业配套的大健康产业等。泰康在养老闭环上的实践又能带来什么样的启示与借鉴呢？

2011年，北大光华教授黄铁鹰出了一本书叫《海底捞你学不会》，餐饮业都想学海底捞，但至今仍没有第二家海底捞出现。忠衣信裳认为，泰康同样很难被模仿和超越，主要体现在几点：

一是较为完善的公司治理。陈东升曾说，公司治理是战略落地的组织、制度和人才的保证。企业竞争的本质是治理结构的竞争，是董事会的竞争。公司治理结构的核心是股东大会、董事会和经营管理层的三位一体。股东大会是最高的权力机构，董事会是战略决策机构，经营管理层是战略决策的执行机构。治理结构一定要建立在阳光透明原则的基础上。

一流的董事会，一定要考虑到知识结构的相互补充和完善，此外还要考虑到市场竞争和时代环境的要求。一定要尊重董事的专业意见，保持独立董事的独立性。

二是优秀的企业家。2021年12月6日，《人民日报》发表评论员文章：弘扬企业家精神，为国家做出更大贡献。泰康创始人陈东升在朋友圈指出，企业家是社会稀缺的资源。

高瓴资本张磊在《价值》一书中曾指出了伟大企业家的特质：他们拥有比大多数人更加强大和自信的内心世界，志存高远；他们能够大幅度提高资源的产出，创造新的产品和服务，开拓新市场和新顾客群，视变化为常态；他们希望在改变自我的同时，改变世界。

伟大的企业家拥有长期主义理念，能够在不确定性中谋求长远；拥有对行业的深刻洞察力，在持续创新中寻找关键趋势；拥有专注的执行力，运用匠心把事情做到极致；拥有超强的同理心，能协调更多资源，使想法成为现实。

在泰康养老闭环的构想提出、统一共识、商业模式的探索等关键环节，我们可以看到陈东升的思维、决策发挥了关键作用，使得泰康在布局养老产业上具有明显的先发优势。

三是强大的网络与渠道。泰康养老闭环的客户定位非常清晰，即“三高一主”。为触达三高一主，需要泰康在一二线城市具有强大的销售网络和销售能力。泰康在成立第一个十年，已经在一二线城市完成了布局，尤其是在2001年获批23家分公司，明确了一线巩固、二线崛起的发展战略。在人才经营上搞了千人计划、百川计划、青干班、中青班等，培养了大批的销售干部与人才，建立了强大的网络与渠道。

四是强大的投资能力。我们可以看到，泰康养老闭环商业模式的探索，从提出到日渐成熟，用了十年。除了完善的公司治理结构，优秀企业家的长期坚持，也离不开客观的保障。其中最大的保障之一就是泰康强大的投资能力。试问，有哪家公司的投资负责人能像段国圣一样，和老板拍胸脯说：“老板提出要投1000亿，过几年，泰康的资产肯定超过万亿了，1000亿也就10%，把我们剩下的90%做得好一点，只要比其他保险公司多10%，这个回报就回来了。”

我们将在后面对泰康的财富闭环进行详细介绍。

积极探索的健康闭环

在布局养老产业之外，泰康还在寻找着另外一条增长曲线，即保险+健康。

陈东升曾说，在进军养老的过程中，他逐渐认识到保险和养老、健康产业均存在强大的协同效应，健康领域很自然地进入了我的视野。

保险+健康，是国内保险行业公认的业务重点和难点，各家保险公司都在积极探索，其中，中国平安的实践最为超前。2020年9月22日投资者开放日活动中，联席CEO陈心颖表示，中国平安已经在医疗健康领域深耕二十余年，12个子成员单位与平安集团形成了巨大的协同效应。

但即便是中国平安，也尚未在保险+健康领域实现商业闭环。作为其健康闭环最重要的“排头兵”平安好医生，成立7年尚未实现盈利，根据首席财务官叶澜在2021年中期业绩发布会的表态，平安好医生整体盈亏平衡目标维持在2024-2025年达成，即十年无法实现盈亏平衡。平安医疗健康领域的另一大布局平安医保科技近期更被媒体传出面临业务重组，寻求买家的尴尬。可见保险+健康探索之路的艰难。

那么，泰康是如何理解保险+健康闭环，如何实践保险+健康闭环的呢？

根据忠衣信裳平台梳理，泰康主要是从两大方面布局健康闭环的：一是做大做强支付端，即健康保险；二是重资产布局医疗产业。

保险对接医疗，主要是靠健康保险产品。但早先，包括泰康在内的整个保险行业并没有给予健康保险足够的重视，尤其是健康保险中的医疗保险，因为件均保费低、经营风险高、盈利水平低，一直没有成为保险公司的主推业务，而多是以附加险的形式销售。

直到陈东升关注到美国寿险业的发展趋势，才意识到健康保险大有可期。“20世纪50年代，美国保险市场75%是人寿保险，年金和健康险各百分之十几，但60年后，美国年金占到50%，健康险占到25%-28%。健康险（公司）无论是股价还是盈利，都远远高于寿险（公司），寿险从大哥变成了小弟。”

为了不让美国寿险业的悲剧在泰康发生，2015年起，泰康开始重视起健康保险业务。

陈东升认为，保险公司的健康闭环，一定要以强大的支付端为保障，大量获客，才能形成规模效应，与实体医疗服务产生协同，整合优化医疗健康的上下游产业，实现整体效率的提升。做大支付的责任，由泰康人寿、泰康养老和泰康在线三家子公司肩负，从政府、企业、个人三大渠道全面布局。

在政府端，鉴于国内基本医保为主的医疗保障体系，商业健康险空间较小，泰康决定通过政府业务切入，通过承接政府医保业务积累数据，把基本医保、医院、客户、健康险和健康管理串起来。

从2015年起，泰康养老已布局全国28个省119个地市，与地方政府在大病保险、精准扶贫、长期护理保险方面开展合作，参与DRG（疾病诊断相关分组）试点和医保审核控费工作，与多地合作开展个人账户余额购买商业健康险试点，覆盖人口超3.2亿。

在企业端，泰康向雇主和雇员提供团体和个人健康保险等一揽子福利医养解决方案，市场规模已经进入行业第一梯队。截至2020年底，泰康有效企业客户已达到42万家。

在个人端，泰康主要以泰康人寿和泰康在线两家子公司为依托，线上线下全面布局，为个人客户提供健康保险产品。在此过程中，泰康也做出一些创新，如2016年推出在代理人渠道销售的中端百万医疗保险，2018年推出个人特药保险。此外，泰康还率先与互联网头部渠道展开合作，提供与健康医疗生态深度融合，与互联网生态完全贴合的健康险产品，如与腾讯微保合作的面向微信用户的医疗险“微医保”。

通过上述实践，陈东升认为商业健康保险将成为变革的杠杆。他在《长寿时代》中描述，“在大健康产业中，保险公司作为医疗健康服务的第三支付方，是极为重要的参与者，与养老、健康产业有着天然的交集。实际上，我们纵观整个商业领域，从来没有哪个领域像医疗行业一样，在第三支付方的参与下，客户只用支付极少数的费用就可以享受如此多高质量的医疗服务。更为重要的是，还有第三方保险机构代表客户与医疗机构进行质量和价格的博弈。这一特性使得健康保险在优化医疗健康的资源配置、提升和延长产业链价值方面具有独特优势，从而能够成为变革的杠杆力量。”

泰康的健康保险在快速发展的同时，也面临着和行业同样的挑战：

一是健康保险的发展面临着产品同质化程度较高、风险识别难、医保控费难等问题，且泰康进入健康保险领域的时间也要晚于中国平安、中国人寿、中国人保等主要同业，在市场上面临激烈竞争。

二是虽然头部险企都在加码健康管理服务赛道，使市场竞争的重点由产品向“产品+服务”转移，但总体而言，健康保险在大健康产业链的拓展上还处于初级阶段，议价能力较弱。

当前商业健康保险赔付额在居民医疗卫生筹资总额中占比很低，单个保险企业带来的医疗、药品支付额更低，单一保险企业的支付规模在整体医疗支出中几乎可以忽略不计。2020年上市保险公司死伤给付金额为786.9亿元，仅约占医保资金支付的3.9%。从数据也可以看出，国内健康保险尚不具备整合医疗产业链的能力。

在布局健康保险之外，泰康也在布局医疗，与其他大部分险企不同之处在于，它选择了实体医疗的重资产模式。

这样的路径选择，部分是基于保险和养老社区对接的成功实践，部分是基于对美国凯撒医疗集团经验的学习。在布局医疗的过程中，泰康最早将凯撒医疗作为对标对象。凯撒医疗集团诞生于1945年，是美国最大的健康维护组织之一。截至2017年，凯撒共有39家医院，680个医学中心。凯撒服务的核心是将保险支付和提供的医疗服务一体化，有效管控医疗费用。

2014年，陈东升带着团队到美国考察走访了很多知名的医院和医学院。他发现，尽管美国的医院都是非营利性的，但是一家顶级医院一年的收人可以达到100亿美元左右，甚至能成为一个小城市的支柱产业，这说明医疗产业将有非常广阔的前景。

当时，陈东升带着团队走遍了美国波士顿、休斯敦和加州这三大代表性医学机构聚集地区，将医院经营所有的流程都考察了一遍，包括住院制度，医院的建设、预算、管理，护理学校的建设、招生等，收获颇丰。

“我至今还清晰记得第一次访问约翰·霍普金斯医学院时的经历，我见到了医学院院长和医院首席执行官，还拜访了他们的首席科学家。他们的董事会会议室中悬挂着历任院长画像，其中包括现代医学的开拓者和奠基人韦尔奇先生的画像，他参与了北京协和医院的筹建。他们告诉我，约翰·霍普金斯医学院在过去138年里出了36位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获得者。这给我带来了很大的触动，这时我就萌生了建立‘东方约翰·霍普金斯’的想法。”陈东升说。

不久后，这一想法便落实在了行动上。泰康收购了仙林鼓楼医院，迈出实体医疗第一步。2015年9月29日，泰康人寿与南京仙林大学城管委会就战略投资仙林鼓楼医院项目签署增资扩股协议。

南京仙林鼓楼医院是南京城东一家占地600亩的三级综合医院， 泰康刚收购南京仙林鼓楼医院的时候，医院正处境尴尬：一流的硬件、国际化的定位，但科室不全、医生不够，沦落为当地一家“社区医院”。 面临激烈的市场竞争，仙林鼓楼医院如何定位、如何吸引人才、如何扭亏成为最大的难题。

陈东升的想法是，探索保险与医疗的结合。“不追求短期回报，将仙林鼓楼医院作为泰康人寿医疗版图的出发地，在汇集医疗资源的同时，实现虚拟保险与医疗、养老的有机结合。”

为解决人才问题，泰康拿出了真金白银，聘请了两位美国专家担任院长，并以优厚待遇面向全球招聘人才，其中主任医师年薪可达100万元，并提供打造重点科室、实验室的机会；主治医师年薪50万元，提供到京沪顶级三甲医院进修和美国霍普金斯医学院培训机会；应届生年薪也高达12-15万元。

然而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与初期养老社区的望京实践相似，泰康拿下仙林鼓楼医院后，其经营管理并不顺利，两位美国专家担任院长显得有些“水土不服”，后来请到了湖南湘雅医院的退休院长孙虹。湘雅医院在全国排名前十，向来有“北协和，南湘雅”的称号。孙虹来了后毫不讳言地说：“陈董，你这个医院就是一个县级人民医院的水平。”【引自《长期主义》】

医院管理水平的提升也任重道远。目前，泰康仙林鼓楼医院年收入已经达到6个亿，依然没有实现盈利。而经营状况好一些的民营医院，同样500个床位左右，营业收入达5亿的水平就可以实现盈利。

在综合三甲医院的布局上，泰康同济（武汉）医院（以下简称“泰康同济”）堪称泰康作为险资企业创办医院的“代表作”。这是一家由泰康保险集团全资投资，与华中科技大学同济医学院附属同济医院合作管理，按照三级甲等标准建设的一家高品质非营利性综合医院。

2016年，泰康从国内985、211重点医学院校选招了一批“泰康医师”，包括147名医生、护士进入武汉同济医院培养“孵化”。此外，还从海内外公开招募储备了一批临床科室主任、学科带头人等核心医疗骨干，建立高层次人才储备库。这一切，都是为自建泰康同济医院做准备。

泰康为这家医院投资近40亿元。在当初硬件配置的预算中，仅医疗设备预算投入这一项就近5亿元，达芬奇机器人、射波刀等高精尖医疗设备都列入了配置规划。

泰康同济医院原计划于2020年3月底的“世界大健康博览会”期间开业，但突如其来的疫情使得这家医院有了不一样的开始。

2020年1月23日，武汉因新冠疫情封城。2月2日，随着疫情形势愈发严峻，泰康保险集团向相关部门正式请战，申请将泰康同济医院作为收治新冠病人的定点医院。于是，原计划3月底开业的泰康同济医院提前两个月全面改造，一共拿出了1060 张床位，其中重症及ICU床位达到780张。在作为定点医院期间，累计收治新冠病人2060人。

2020年5月1日，完成抗疫任务并全面修复的泰康同济医院正式开业。泰康同济医院定位于“医教研”一体化的泰康华中区域医疗中心，依托武汉同济医院的优质医疗技术和管理资源，与国外医学中心合作，引进国际诊疗服务，建立国际转诊通道，为患者提供优质、高效、便捷的医疗服务。

泰康同济医院，硬件设施一流，为武汉抗疫做出积极贡献。但从医院经营角度看，40亿投资1100个床位，一个床位近400万。而同在武汉的一个老牌的民营医院——武汉亚心医院，建一个床位只要100万。

从泰康仙林鼓楼医院和泰康同济医院近年的经营管理实践看，险资布局综合医院还更多处于“交学费”阶段。其他险企也同样如此，例如，阳光保险集团2016年5月8日开业的阳光融合医院。

忠衣信裳团队跟踪大健康领域多年，在国内民营综合医院的经营管理上，不单是险资难以实现突破，即使是专业的大健康领域企业，在很长时间内也很难实现较好的回报。

除了布局综合医院，泰康还积极布局专科医院，主要包括口腔医院和康复医院。

在专科医院领域，行业有句俗话：金眼、银牙、铜骨，即眼科、口腔科、骨科都是非常好的赛道。近年来，国内涌现出了爱尔眼科、通策医疗、海吉亚医疗（肿瘤专科医院）等非常优秀的专科医院。泰康看上的是口腔医院。

泰康之所以聚焦到口腔这个专科领域，是受到跨国保险公司保柏（BUPA）在西班牙成功运营牙科连锁机构的启发。

实际上，陈东升于2014年左右就开始调研口腔医疗领域。他在国外考察时，感慨于当地发达的口腔商业保险，反观中国却仅有不足5%的老百姓主动获得口腔治疗。“大部分口腔治疗费用无法享受基本医保报销，加之口腔治疗多集中于种植等高端服务，个人自费比例相对较高。”口腔医疗不在社保报销范围内，天然是商业保险的市场，泰康希望打造口腔领域医疗+保险的闭环。

从国际上看，商业保险承担了主要口腔医疗保障。比如，美国2015年口腔总花费1100亿美元，占医疗支出的4.5%；从支付体系看，基础医保占比10%，商业保险占比45%-50%。美国60%人口有齿科保险，齿科保险市场规模465亿美元，共有超过360家齿科保险公司。

2018年4月，泰康保险集团出资20.6亿元投资拜博口腔集团（后更名为泰康拜博口腔）并取得了51.56%股权，成为拜博口腔的第一大股东。

收购之时，拜博口腔集团在中国50多个城市运营着200多家口腔医院和诊所，但因激进扩张已经连续三年亏损，累计超20亿元。

在拿下拜博口腔的控股权后，泰康全面掌握了拜博经营管理决策权。创始人黎昌仁让出了董事长位置，核心高管也进行了“换血”。时任泰康保险集团副总裁、泰康健投首席执行官的刘挺军担任拜博口腔的董事长，泰康健投副总裁、原医疗发展事业部总经理朱正宏出任拜博口腔首席执行官。

正如在医养领域一样，泰康在医疗服务和保险产品之间也在不断地摸索全新的商业模式，创造协同效应。例如，2019年，泰康通过泰康拜博为企业客户推出了团体口腔保险计划，2020年泰康拜博与保险销售联动的“爱牙大使”计划推出，齿科闭环初见雏形。

在经营期间，泰康也走过弯路，刚接手拜博时非常乐观，认为70万代理人立刻就能把客户带来，两三年就能扭亏为盈，于是大干快上，增加店面，导致租金大涨，3年下来仍然亏损。2020年泰康痛下决心，关闭了一些大店，留下效益好的小店，才实现了扭亏。

在专科医院布局上，泰康围绕养老还布局了康复医院。泰康养老社区配备了二级康复医院，康复医院为医保定点医院，可与泰康商业医疗保险产品实时结算。康复医院与养老社区的发展相得益彰，形成了较好的协同效应。

到2019年，泰康的实体医疗布局已经包括了5家综合医院、4家康复医院、2家一级医院、1家诊所、1家口腔连锁。

经过近年的摸索实践，泰康的健康闭环战略在逐步清晰：用保险资金整合大健康产业，其中自建、自营的养老社区和医疗机构是核心，但要向客户提供丰富的养老和健康服务，这远远不够。构建大健康生态体系，还需要通过股权投资和联接外部医疗网络的方式，实现全面的支付+服务。

陈东升在《长寿时代》里描述了未来泰康大健康生态体系的布局：在医疗实体的布局方面，我在美国考察时，给我留下很深印象的就是一定要有一家旗舰医院做支撑，通过这家医院辐射中等规模的十几家社区医院，在下面可能还会有50-100家诊所，典型的如美国西奈山医院就是这种模式。这些医疗机构网络构成了一个大健康体系，是一个完整的生态。

泰康的目标就是要形成这样一个大健康生态，其做法就是，在养老社区旁配建康复医院，同时通过自建、投资和合作等方式，打造多层次医疗服务网络，将业务扩展到综合医院和专科医院，逐步形成“区域性医学中心+齿科、康复专科连锁+医院合作网络+大健康生态投资”的多层次医疗战略布局。

在区域性医学中心上，泰康设计了五大医学中心的布局，即泰康仙林鼓楼医院、泰康同济（武汉）医院，以及另外三个正在筹建的泰康西南医学中心、泰康宁波医院和深圳前海泰康国际医院。

在康复专科连锁方面，主要载体是与养老社区配套的康复医院。与其他养老机构主要采取与周边医疗机构合作的方式不同，泰康早在布局养老社区的时候，就已经明确要配建康复医院。“一个社区，一家医院”已成为泰康养老社区的标配。

在泰康的布局中，医养融合并非“康复医院+养老社区”的简单叠加，而是以长期健康管理为目标，以老年医学为中枢，整合急症转诊、长期护理、预防保健及康复治疗的医养康护体系。

“加强康复的学科和品牌建设，探索自有体系和外部收购结合的连锁化、体系化布局，也将成为我们未来建设大健康生态体系的重点方向之一。”陈东升表示。

在整合自有网络联接外部合作方面，泰康通过“健保通”理赔服务形成了包括700多家体检中心、2000多家公立医院、30多家私立医院和10000多名资深医生的合作网络；在自建的“泰生活"及“泰康医生”手机端APP上接入了一系列健康管理功能，可以随时进行医疗预约，便捷地获得体检、癌症筛查、疫苗服务、基因检测、口腔保健、医疗咨询等服务。

在大健康生态投资中，2015年，泰康资产与天士力联合成立大健康产业基金, 投资京都儿童医院、安琪儿妇产医院和奥泰医疗等医疗项目。

此外，泰康一方面通过战略股权投资部门，以股权投资作为抓手，助力集团布局医养生态链，包括收购和美医疗，增资入股四川和福医颐集团，增资入股汉喜普泰(北京)医院投资管理有限公司，与北星地产金融成立合资公司，持有逾450处美英医养资产，投资入股百汇医疗在华业务，投资知名神经专科连锁医疗集团三博脑科及冬雷脑科等等；另一方面，生物医药团队也在不断夯实专业化能力的前提下，在创新药、医疗器械等领域做好补足投资。目前，泰康在大健康领域的投资已经占全部股权投资的50％以上。

在这些生态链投资项目里，泰康只会当第二或第三大股东，并不寻求控股权，而是积极与这些生态投资伙伴共同探寻“医院+保险”新型服务模式。

尽管有了逐渐清晰的健康闭环战略布局，但此商业模式能否最终走通，仍需较长时间的观察。我们也看到，泰康在不断试错、反思。

一是在对标对象上，从学习凯撒模式逐步到学习联合健康模式。泰康在实践中逐步意识到，实现凯撒医疗模式需要规模效应，而国内商业保险支付渗透率不高，保险公司也难以通过收购形成规模足够庞大的综合医疗网络。此外，凯撒医疗作为一家封闭性的健康维护组织，其在网络运营和市场竞争中缺少灵活性，很难进行规模扩张和模式复制。美国的凯撒医疗，尽管比美国同类医疗成本平均低17%，但运营了70多年的凯撒，版图只铺到了美国的8个州。

陈东升在2016年的一次董事会上也讲到，“严格讲，今天中国走凯撒模式根本没到时候，凯撒医院是非营利的，相互保险公司也是非营利的，非营利不缴税，而我们起码要缴35%的税。”

随着联合健康的日益崛起，其健康保险+健康服务布局更得到泰康的青睐。

二是在医疗布局上，泰康似乎放慢了脚步。陈东升曾说，“医疗确实很复杂，不能急，但医养的方向不能变。我们就不急着当司机，先当乘客吧，你做得好我去投资，做二股东、三股东。”

这一点也体现在泰康对北大方正的收购上更为谨慎。2020年12月，中国平安联合珠海华发与深圳特发，以529-725亿元价格，胜过了泰康与武汉国资联合体，入主北大方正。北大方正的核心业务是北大医疗，有十余家医疗机构，其中名气最大的是北大国际医院。

据媒体报道，泰康第一轮报价直逼800亿元，几乎是稳拿，但在最后一轮，却出乎意料地下撤，报价低于平安，让出了北大医疗，背后也体现了泰康的谨慎和纠结。

通过观察泰康在保险+健康上的实践，并横向比较联合健康、中国平安等国内外的保险+健康实践，忠衣信裳有几点总结：

一是在健康保险经营管理上。虽然以泰康为代表的国内头部健康保险企业近年来都取得了快速发展，但整体而言，国内险企在健康保险核心的风险识别与定价、控费管理等环节，依然面临较大的困难与挑战。

二是在布局医疗产业链，提供更好的医疗服务上。无论是泰康重资产布局线下实体医院，并建立医院合作网络模式，还是中国平安通过平安好医生和平安医保科技从线上线下共同推动模式，都是非常有益的尝试，但目前都处于实践探索阶段。

在上述医疗服务和控费管理上，泰康和平安都看到了健康保险最大的痛点是与公立医疗资源谈判时的弱势地位，导致健康服务跟不上，控费流于形式，因此希望通过自身医疗布局为主，外部合作为辅予以解决，但目前看效果均未明显体现。

在学习了联合健康的商业模式并对比泰康和中国平安的实践后，忠衣信裳再次提出，国内商业保险公司如果希望深度参与健康管理，提供更好的医疗服务和进行控费管理，应该发挥行业的整体力量，模仿国外实践，从机制的变化入手，与政府共同探索中国版管理式医疗HMO试点，而非依靠自身力量撼动整个大健康价值链。

三是专科医院可能成为泰康大健康发展的突破口。无论是与养老社区密切结合的康复医院，还是专科口腔医院，都更有可能实现以点带面的突破。如康复医院密切结合老年人临床需求，逐步积累更为精准的数据，可以与各类型大健康企业更为紧密地合作，为老年人群体提供更为精准的医疗服务。

稳中有进的财富闭环

投资是泰康在市场上的另一张名片。泰康希望将客户持有的年金、退休金、财富管理产品等通过机构长期、稳定投资，实现长寿时代下财富的保值增值。

作为泰康旗下投资（即资产管理）平台，2006年成立的泰康资产实现了跨越式发展。截至2021年6月30日，泰康资产管理资产总规模超过2.4万亿元，体量相当于全国城市GDP排名第4的广州，其中受托管理的第三方资产总规模高达1.4万亿元。

在投资业绩方面，2006-2020年，泰康资产受托管理的泰康人寿一般账户资产年均投资收益率超过8%，远超行业平均水平，更是高于国内寿险行业普遍采用的5%左右的长期投资收益率假设。

2021年，泰康资产在国际权威媒体IPE的“全球资管500强”排名中位列第87位。

泰康是如何在15年里成为保险资产管理行业甚至广义的资产管理领域的标杆呢？这吸引了所有投资领域人士的关注。

资产管理这个服务性行业，和其他服务性行业有相当大的不同。这个行业的用户在绝大多数时间里，不知道、无法判断产品的好坏。比如一辆车，用户可以很快判断这辆车是好，还是不好；去吃饭，吃完饭就会知道这个餐馆的饭菜怎么样，服务如何；住一个酒店，买一件衣服，判断产品好坏很大程度是通过客户的使用体验。

但绝大多数时候，资产管理行业的绝大部分用户其实没办法判断某个产品到底是好还是不好，也没有办法判断得到的服务是优质的还是劣质的。这个行业的从业者参差不齐、鱼目混珠、滥竽充数、行业标准混乱不清，到处充斥着似是而非的说法和误导用户的谬论。【引自李录《文明、现代化、价值投资与中国》】

作为查理·芒格在中国的代言人李录曾说，判断资产管理产品的好坏，即便给我5年、10年的业绩也没法判断，必须看他投资的东西是什么，而且在相当长的实践以后才能做出判断。

泰康资产可以保持长达15年稳定的投资业绩，必然有其过人之处。既然按照李录的观点，这个行业到处充斥着似是而非的说法，我们更多用泰康的投资实践而非理论予以介绍。忠衣信裳创始人在写作泰康文章过程中读完了冈田武彦的《王阳明大传》，王阳明的一句话非常适用于资产管理行业：未有知而不行者，知而不行，只是未知，知而不行，便不真知（《传习录·徐爱录》）。

资产管理这个行业，还有一个特点，这个行业的报酬几乎高于所有其他行业，行业的从业者大多来自名校、高学历的小众群体，充斥着各种高大上的专业术语。

基于上述资产管理行业的特点，忠衣信裳希望用通俗的语言，以及泰康资产的经典实践对泰康投资业务予以介绍。

泰康的投资业务主要是两手抓，一手抓资产配置，即钱投在哪里；一手抓负债，即资金来源，钱来自哪里。同时注重资产和负债的匹配。

钱投在哪里？泰康的钱主要投在债券、权益、项目、海外四大领域，还包括围绕主业的战略投资。

钱来自哪里？除了来自泰康自身的保险资金，还来自其他保险公司、企业年金、职业年金、社保基金、个人的公募基金等。

起步于债券投资，业绩显著

早期保险资金的投资范围有限，股票不让投，主要还是投一些银行协议存款和债券，其中债券也是像国债，以及国家开发银行、中国进出口银行、中国农业发展银行发行的金融债券，以及国家发改委审批的企业债等。

债券投资是保险资金配置最为重要的组成部分，特别注重宏观分析、货币市场分析，形成对市场的基本看法。泰康很早就建立了债券市场分析模型，从基本面、政策面、资金面、估值面和市场面五大因素角度，全面系统地分析判断债券市场走势及收益率变化情况，并据此形成公司的投资决策。经过不断实践与打磨，债券投资体系已经相当完善。

2005年初，在预期国内债券市场牛市的前提下，泰康买入大量国开行的长期债券，5-6月又购买大量企业债券。当时企业债券稀缺，在企业债券发行的时候直接从发行人那里购买难度大，泰康就从存量市场购买。2005年7月，段国圣曾亲自带队在上海跑了好几天，一个个地去其他投资人那拜码头，从他们那里买了不少。到了下半年，国内债券收益率下降，债券价格涨势良好。2005年底，泰康卖出前期收购的债券，兑现了收益，成为泰康当年很大的业绩亮点。

更为经典的债券投资案例来自泰康基于对10年期国债利率走势的独立判断而进行的投资。2020年新冠疫情爆发后，2月利率处于历史相对低点水平，10年国债利率创了2.48%新低。当时大部分投资机构预判国债利率将持续下行，便买入了大量的中长期利率债。从二级市场成交跟踪数据来看，以公募基金为代表的机构，在二级市场中长期利率债的买入量巨大，创了历史新高。

而泰康却反其道而行之，基于全周期的投资视角和深入及时的市场跟踪研究，判断利率波动已经处于历史低位，同时利率周期已经进入牛市最后阶段。基于这个判断，泰康资产在超长期品种配置上不仅没有买入，还在低位及时大幅卖出超长期品种债券，兑现了很好的收益。

泰康资产CEO段国圣在2020年一次公开课上也提及过此事，他回顾说，中国的债券市场，特别是国债这种无风险债券市场，主要买家中第一大是商业银行，是绝对的主力。根据商业银行的资金成本以及历史上10年期国债收益率和银行资金成本的利差经验，他判断当时10年期国债收益率已经达到了底部！

段国圣判断，一方面上市银行的负债成本，基本处于2-3%之间，平均吸储成本是2.1%；另一方面，历史经验来看，10年期的国债利率与银行的资金成本之间一般至少有0.5%的利差，用以覆盖银行的固定资产折旧、人员工资等各类运营成本支出。这样推算下来，十年期的国债的底部利率应该在2.5%附近，而当时在疫情最严重的时候利率降到2.48%，泰康给出了2.5%附近在未来的几年都是利率底部的判断，这一判断为泰康债券投资创造了巨额的回报。

除了对于宏观、货币市场的分析与判断，债券投资也非常注重单个企业基本面的分析，控制信用风险。泰康注重的不是培养投资“感觉”，而是做功课，细致地做功课。

这一点忠衣信裳创始人也有切身的体会与感受，2018年以来，忠衣信裳创始人便与泰康资产在内的上百家债券投资人进行定期交流。每次交流过程中，泰康资产的信用评估团队都显示了极为专业的水准，交流直切关键，专业高效。对于每次路演的债券发行主体，泰康的信评主管对其公开信息已经非常了解，关心的大部分是公开市场找不到的信息。

近年来企业破产违约事件频发，非常考验债券投资人的信用风险控制能力，泰康是踩雷最少的债券投资人之一。这不是偶然的，2020年，泰康资产信评负责人与忠衣信裳创始人谈及当时正在社会舆论热议的某大型企业违约事件时表示，这家企业我们在它出事前几年就有深入研究，内部做了上百页PPT，当时结论就是主业不清，我们看不懂，因此决定不碰。而在当时，很多大型金融机构都参与到该企业的债务融资中，能够做出独立判断，成功避雷的为数不多。

泰康资产固定收益投资中心负责人苏振华曾提及，目前泰康资产针对中低等级发债主体，专门建立了单独的投资备选库，每个入库标的都需经过深度研究跟踪，且通过评审会决议。目前约有300个深度研究的中低等级标的主体，而同业比较深度研究的中低资质主体一般是100-250个。

除此之外，泰康资产的债券投资对于创新品种始终保持着市场领先、前瞻的学习和积累。2013年国债期货推出伊始，泰康资产就进行了全面的学习研究，并同期进行了期货交易商招标及交易系统准备。在监管2021年正式批准保险资金参与国债期货交易前，泰康资产固定收益投资团队已经积累了很多的经验。

权益投资能力突出，推高泰康资产的整体投资收益

据说在泰康内部有个说法，泰康投资做得好，主要是股票做得好。我们已经看到，泰康的债券投资做得非常好，但权益投资确实推高了泰康的整体投资收益。

所谓权益投资，从投资对象上可以分为上市公司股票投资和非上市公司股权投资，从投资形式上可以分为直接投资和通过基金的方式间接投资。

泰康资产的权益投资最早是通过间接投资的方式，即通过证券投资基金投资股票，此后发展到股票直接投资和非上市股权投资。

时间回到2003年，当时保险资金并不允许直接投资股票，泰康便大笔买入当时市场上的优质封闭基金。恰逢SARS疫情来袭，市场承压，SARS基本结束后，市场迅速恢复，基金净值走高，泰康投资封闭式基金取得了很好的业绩。

2004年2月1日，国务院《关于推进资本市场改革开放和稳定发展的若干意见》提出，鼓励合规资金入市，支持保险资金以多种方式直接投资资本市场。

在保险资金尚未被正式允许直接入市的情况下，泰康就建立了股票市场分析模型，通过对宏观经济、估值水平、资金供求、政策以及市场技术表现等五个方面的分析，全方位地评估股票市场风险收益特征变化情况，并据此制定股票资产投资的仓位策略。

2005年2月17日，《关于保险资金股票投资有关问题的通知》正式发布，泰康开始加速构建自身的股票投资核心竞争力。3月8日，泰康创始人、董事长陈东升在交易室的电脑上按下确认键完成泰康直接投资国内A股市场的第一单，包括中兴通讯、盐田港、长江电力等4只股票。

泰康在投资上的第一桶金，便来自2006、2007年中国资本市场的大牛市。

2006年泰康资产成立时，保监会领导到访泰康。轮到段国圣发言时，他说，我们争取3年内把净资产干到30亿。会领导也不客气：国圣这话有点大了吧？

泰康资产约有100亿先后入市，2007年底，股票持仓市值达400多亿。股票、债券综合投资收益率48%，财务口径收益率22%。2007年兑现收益155.18亿元，并留有200多亿浮盈，兑现收益中40-50亿转变成了公司的净资产。泰康总资产也从2005年的555亿增长到2007年的1372亿元，一举跨入大中型保险公司之列，段国圣的目标提前实现了。

股票市场有一句戏言，买得好不如卖得好。这句话不一定准确，但至少在2008年开始的股市暴跌中，体现得淋漓尽致。

2008年初，国际金融危机爆发，股票市场弥漫在恐慌的氛围之中，指数从1月15日开始下跌至4月22日，65个交易日下跌43%。

这还仅是2008年的第一轮下跌，4月25日到7月31日，尽管国家放了大招，印花税率下调，但股市不但没有起色，还在第二个周期中又下跌了15%。

8月1日到9月14日，次贷危机升级，A股悲观情绪演绎到了极致，指数在一个半月内又下跌了26%，到四万亿政策出台才有所回升。

在2008年的股市暴跌中，保险行业的整体平均投资收益率仅有1.91%，可谓哀鸿遍野，而泰康精准判断了股市的整体走势。

这源自段国圣2006年上半年的一次出访。当时他随摩根大通的考察团到台湾，在当地交流活动中了解到，新兴经济体经济起飞时，币种升值，资产价格特别是股票市场会大暴涨，但暴涨后，第二年就会腰斩。台湾在1987年到1989年经历股市暴涨，到1990年却暴跌。

2008年初，泰康资产的股票预警体系启动，台湾的出访经历也提醒了段国圣。基于对当时资本市场的总体判断，泰康资产在2008年一季度就将手中能出的股票全部出手。到2008年底，泰康投资在财务口径不但没赔钱，还有超过8%的回报，成功保住了2006、2007年牛市中的成果。

经过多年的资本市场历练，泰康培养出了卓越的股票市场投资能力。泰康资产坚守长期投资和价值投资理念，在风云变幻的资本市场，一方面通过多元化的投资风格组合，实现稳定的总体业绩；另一方面，通过科学的市场判断，做好权益仓位决策。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尤其是长时间的检验。泰康人寿旗下一款投资连结保险——泰康e理财B款终身寿险（投资连结型），下设了一个“进取型投资连结账户”，主要投资股票市场，该产品从2003年至2021年11月19日，单位价格已经增长到61.399元，18年增长超过60倍，可见泰康权益投资水平之高。

除了在二级市场的股票投资中屡创佳绩，泰康的权益投资也走到一级市场非上市股权投资，甚至创造了比私募股权投资基金还高的业绩。

股权投资被称为资本市场“皇冠上的明珠”，虽然面临的不确定因素或者潜在风险很大，但潜在投资回报巨大，对投资人的专业性要求极高，是顶尖投资人的聚集地，国外如红杉资本、KKR、凯雷、黑石，国内如高瓴资本等都是这个领域的佼佼者。

保险资金正式进入股权投资市场，要追溯到2010年9月，当时保监会发布了《保险资金投资股权暂行办法》，允许保险资金直接或间接投资未上市公司股权。

2011年9月，泰康资产自中国人寿之后，与中国平安同日获得私募股权投资牌照，自此进入股权投资市场。

在股权投资上，泰康继续践行“创新就是率先模仿”的方法论，选择与市场最优秀的PE基金合作，作为PE基金的LP(有限合伙人)，要求PE基金拟投资项目信息要与泰康分享，并在间接参与股权项目投资过程中不断总结和积累经验。

段国圣曾回忆股权投资的实践之路：初期做得非常吃力，也赚过钱，如美国的乐信、无锡药明康德能赚许多倍，卖早了点，信达生物、华大基因都赚了些钱。但也走了不少弯路，也有很臭的东西，不好意思说。

最终，泰康股权投资的公开市场回报是27%，而私募股权投资平均只有16%、17%。

泰康资产股权投资的负责人郭悦表示，从2017年开始，泰康资产股权投资提出并贯彻了策略投资的思想，精选具有长期发展潜力的赛道，精耕细作，前瞻布局。

“过去20年，中国最好的投资机会围绕房地产和互联网两个平行领域。未来20年，消费升级、长寿时代、科技自主将驱动消费、大健康和科技产业的蓬勃发展。保险资金作为长期资金，要布局高质量发展下的产业投资机会”，段国圣在2021年7月9日召开的泰康资产15周年高峰论坛上作题为《新形势下，保险资管面临的挑战与新投资特点》的演讲时提到。

忠衣信裳团队非常重视围绕保险、科技、健康领域的一二级市场投资，因篇幅所限，不再展开。

参与若干重大项目投资，获得长期稳定的回报

除了债券和权益投资外，投资规模大，投资期限长的项目投资与保险资金具有天然契合点，例如基础设施投资，亦是保险资金重要的配置方向。

段国圣曾说，“我花了好久才想明白，基础设施投资就应该是保险公司的菜，保险公司有长期的、大规模的资金，这类投资回报率不高，但非常稳定。”

基础设施上的重大投资，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则需要突破若干障碍，有来自政策上的，也有来自投资回报上的。

从京沪高铁这个典型的案例中，对重大项目特别是基础设施项目投资的艰难程度就可见一般。

2006年2月，国务院批准京沪高铁项目立项。京沪高铁项目建设不仅在技术上和投资规模上有许多亟待解决的问题，同时还是铁道部首次在大型铁路项目上引入社会资本，从公司治理到机制创新都面临着重重考验。

2006年12月，铁道部与保监会签署了《关于保险资金间接投资铁路建设项目会谈纪要》，由几家头部的保险资产管理公司组成论证小组，由泰康资产CEO段国圣作为首席谈判代表，就保险资金投资京沪高铁问题开始与铁路部门进行商务谈判。据说，当时段国圣带队在京沪高铁项目组所在地一待就是三周。

除了项目端之外，在保险资金投资端也面临各种困难和障碍。当时保监会刚刚出台保险资金进行项目投资的试点管理办法，相关监管细则和执行办法尚未明确，保险资金通过保险资管产品的方式进行项目投资的法律框架、合同条款、交易模式都要经历从0到1的突破，泰康配合保监会，在一个个日日夜夜中不断讨论和完善。

“当时谈判很艰难，各种政策障碍，差一点谈不成。”段国圣回忆说。

最终，2007年泰康资产成功发行设立100亿元泰康-开泰铁路债权计划，其中泰康领投70亿，其他保险公司跟投30亿，成为中国保险业项目投资的第一单。

而后2008年，泰康资产又作为共同发起人与多家保险机构共同发起“京沪高铁股权投资计划”，总共募集资金160亿（泰康出资30亿元，占保险团队出资总额的18.75%），入股京沪高速铁路股份有限公司，这是保险行业首单联合投资大型项目的股权投资计划。

据了解，当时拟参与京沪高铁项目的多家保险公司分成两大阵营。一方以泰康和中国平安为代表，看好京沪高铁项目，组成了保险投资团入股京沪高铁；而另一方则出于对京沪项目的投资前景、潜在风险等诸多因素的担忧，选择了退出。

段国圣在2008年的一次媒体采访中对京沪高铁项目表现信心十足：“大家可能会担心存在的一些问题，但我不太担心，毕竟它是全世界第一黄金通道。”

京沪高铁于2008年4月开工后，在2011年6月通车运营。然而，在最初运营的3年，京沪高铁出现亏损，2013年市场上还出现了保险资金和社保基金意欲退股的声音。2014年，京沪高铁随即实现扭亏为盈，并持续盈利至今，由此也打破了此前外界曾唱衰中国高铁30年内不能盈利的预判。

2019年10月22日京沪高铁申报上市，2019年11月14日过会，2020年1月在上海证券交易所主板挂牌上市，“中国高铁第一股”成功登陆A股。

海外投资早布局、广发展

对于泰康的海外投资，陈东升早有长远规划。他说，泰康要做一个国际化的公司，首先要理念国际化、人才国际化。泰康国际化，资产公司先行，而资产公司国际化，香港公司先行。计划以香港为平台，辐射新加坡、东京、纽约、伦敦等全球重要的金融中心，拓展全球性保险业务，做资产的全球化配置。

2007年11月，泰康资产管理（香港）有限公司注册成立。2010年1月，泰康在海外的第一只基金“泰康开泰中国稳健基金”成功完成募集，开始投资运作。

泰康资产（香港）的投资业绩表现优异，截至2021年6月末，其资产管理规模超过700亿港币，同比增长37%，港股代表投资组合业绩市场排名前5%，香港公募基金泰康开泰中国新机会基金过去一年业绩在同业基金中排名前5%。

在海外投资中，收益最高的一笔投资当属对两大国际拍卖行之一的苏富比的投资。2015年至2016年，苏富比股价低迷，陈东升基于对全球艺术品市场多年的经验判断，认为这是一个非常好的财务投资时机。

2016年秋，泰康斥资2亿多美元，连续一个多月增持，以每股29.61-31.99美元的价格买入苏富比超过790万股，约13.5%股权，成为苏富比拍卖行最大股东。

2019年年中，苏富比被法国电信巨头帕特里克·德拉伊（Patrick Drahi）以总价37亿美元收购，交易收购价为57美元/股。按此价格，泰康的持股套现约4.5亿美元，三年回报接近翻倍。

忠衣信裳的研究团队发现，泰康集团创始人、CEO陈东升与苏富比的结缘已久。早在1993年陈东升创办嘉德拍卖时，当时苏富比分管家具拍卖的梅森到访北京，陈东升还当面向其请教拍卖行的经营真谛。在一次后来的采访中，陈东升对于当时梅森的告诫“一定要公正”还记忆犹新。谁成想，时隔23年，当年的学生竟然成为了老师的第一大股东，并在3年之后又因此大赚了一笔。

凭借优异的投资回报，泰康的资金来源也随着政策的放开而扩大。

2007年，保监会开始探索保险资管第三方业务，选择三家保险资管机构作为试点，泰康成为其中之一。由此，泰康迈出从管理自身资金到管理第三方资金的历史性一步。根据2016年的一个泰康新闻稿介绍，当时泰康资产与超过100家保险同业机构建立业务联系，开展实质业务合作的保险机构客户超过60家。

保险业务外的资产受托管理业务信息披露不多，《长期主义》一书中提到，“泰康资产第一单业外业务是海底捞，管1亿多元”。

泰康资产受托管理的资金，也是从集团内到集团外，从保险业内到保险业外，从机构到个人一步步走出来的。截止到2021年6月末，泰康资产受托管理的第三方资产总规模高达1.4万亿元，占总受托资产规模的比例接近60%。

在泰康资产的第三方业务中，应该说做得最具亮点的还属养老金业务，包括企业年金、职业年金和基本养老金的受托管理。

企业年金是一种补充性养老金制度，是指企业及其职工在依法参加基本养老保险的基础上，自主建立的补充养老保险制度。2004年5月1日正式实施的《企业年金试行办法》和《企业年金基金管理试行办法》开启了国内的企业年金市场。截止到2021年6月末，全国共有超过11万家企业建立了企业年金，涉及职工超过2800万人，累积基金规模超过2.4万亿元。

企业年金由人力资源社会保障部负责监管，投资管理人基本上都是全国最优秀的基金公司、证券公司和保险资产管理机构来担任。泰康资产是2007年11月获得了企业年金基金投资管理人资格，经过11年的发展，2018年泰康资产实现历史性超越，企业年金管理规模领先同业。根据人社部发布的《全国企业年金基金业务数据摘要（2018年度）》，在23家投资管理人中，泰康资产的资产管理规模达到2189亿元，排名第1，当年各类组合投资收益率均高于行业平均水平。

泰康资产企业年金投资管理业务行业持续领先，公司已经为金融、电力、能源、铁路等行业的众多企业提供了企业年金基金投资管理服务。截至2021年上半年，资产管理规模进一步超过4000亿元，相比行业第二名高出1000亿元。

从投资回报看，2008年至2020年，泰康资产受托管理的企业年金年均投资收益率超8%，在投资管理机构中位居前列。

企业年金业务的卓越表现也带动了泰康资产职业年金投资管理业务的发展。所谓职业年金，是指机关事业单位及其工作人员在参加机关事业单位基本养老保险的基础上，建立的补充养老保险制度。简单理解，就是针对机关事业单位的“企业年金”。

2018年，职业年金启动投资管理人招标。2019年，多省市职业年金启动投资运营。截至2020年底，泰康资产在各省职业年金投资管理人招标中均以第一梯队入围，在已遴选的职业年金投资管理人项目中，泰康资产中标97个组合，组合数量居市场前列。

除了企业年金和职业年金之外，2016年12月，全国社会保障基金理事会组织的基本养老保险基金证券投资管理机构首次评审，共有21家公募基金、证券公司和保险资产管理机构入围，其中保险资产管理机构6家，泰康资产也在其中，获得了基本养老保险基金证券投资管理机构资格。

泰康资产自2017年1月受托管理基本养老保险基金至今，凭借稳健、优秀的投资业绩，受托规模与市场份额逐年增长，管理规模在多家保险系管理人中持续排名第一。目前，泰康资产管理多个基本养老组合，持续获得资金追加规模位居保险行业前列。

截至2021年6月底，泰康资产受托管理的各类养老金资产管理规模超过5800亿元，居市场领先地位。

除了前述提及的机构客户外，2015年泰康资产进入公募基金赛道，开始直接为个人客户提供公募基金资产管理服务。

2015年4月27日，泰康资产获批开展公募业务，并成为首家以公募事业部的方式开展公募基金管理业务的保险资管公司。同年6月，泰康资产以首只货币基金——泰康薪意保货币基金开路，公募基金业务正式启航。

不同于一般意义上的公募基金，泰康公募基金业务秉持了泰康资产一贯的经营理念，不单纯追求资产管理规模最大化，而是更加关注为客户创造更好的投资收益。

泰康资产公募基金事业部负责人金志刚曾表示，泰康公募基金对于销售人员的考核，并非仅关注被服务客户的资产管理规模，而是更加强调为客户创造的投资收益。这番说明彰显了泰康公募基金的受托人责任意识。

秉承“以服务专业机构的投资能力服务广大个人投资者”的理念、“打造泰康面向个人客户卓越理财金字招牌”的目标，泰康公募基金业务经过五年稳健发展，从无到有，从小到大，逐渐步入中型基金公司行列。

截至2021年6月底，泰康资产共管理近60只公募基金产品，管理规模超800亿元，服务客户数量超320万，全产品线布局日趋完善。

2021年9月1日泰康基金管理有限公司（简称“泰康基金”）正式审批通过。至此，泰康资产成为第一家获批由公募事业部转型设立基金管理公司的保险资产管理公司，开启公募业务新篇章。

泰康的财富闭环能长年取得如此业绩与成就，远超同业，留下什么样的启示与借鉴呢？

段国圣在《资产管理实务、方法与理论》一书中，专门有两篇文章提到做好资产管理公司的思考，一篇是《夯实发展的基础》，另一篇是《在细节上下功夫》。忠衣信裳在此基础上做了整理：

一是做好资管管理，必须拥有良好的公司治理结构。

首先，良好的公司治理结构需要稳定的股东结构和股东的长远支持。股东对资产管理机构的发展战略和经营理念有直接影响，能够获得股东的稳定支持是资产管理机构持续发展的基础。资产管理机构的发展战略直接关系到公司发展方向、资源投入，成功的战略规划、恰当的战略定位，能够对推动公司的发展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泰康资产的股东是泰康集团，其创始人陈东升就曾表示，泰康资产的成功首先是战略得当，敢想大事，具有战略思维，把握长期趋势，占据主要风口。

从国内资产管理的经营实践看，规模和业绩领先者主要是金融背景的机构，一方面是资金支持，可以让资产管理机构获得规模经济，也有利于稳定资产管理机构的投研团队和投资能力建设，使其开展长期业务布局，制定长远发展大计有底气；另一方面是渠道支持，在国内的资产管理体系中，渠道依然是最重要的因素之一，对于投资者的购买决定具有很大的影响力。

其次，良好的公司治理结构需要股东和管理层的良性互动。股东对管理层的支持并非与生俱来，只能在多年磨合、反复沟通验证的基础上形成，其实质也是一个正反馈循环。股东对管理层的信任是一笔宝贵的资产，但这笔资产也是管理层通过尽职尽责争取来的。稳定的股东结构和管理层团队，可以让公司坚持既定的发展战略不动摇。正如创始人陈东升所说，泰康资产取得成功，其次是执行力强，认准的事情就以踏石留印、抓铁有痕的劲头来认真做，持之以恒，久久为功。

二是做好资产管理，必须拥有高素质的人才队伍。资产管理公司最有价值的就是人。资产管理公司的人才战略应奉行精英主义，挑选市场上最优秀的人，给予其最优厚的薪酬，获取最大的价值产出。“高素质、高薪酬、高产出”是资产管理机构人才战略的基本原则。

泰康资产对于人才队伍建设也是高度重视。段国圣对于人才的选聘更是有自己的独特标准，在2005年的一次专访中，段国圣曾提及他只挑两类人，一类是在市场上已经证明是非常优秀的，学历本身就不那么重要；另一类则是新手，名校毕业，求学经历的表现非常突出，最好是学霸，这些新手经过严格训练，即可快速上手，可塑性强。

据忠衣信裳了解，泰康资产在国内保险资产管理行业的薪酬待遇是领先的，为其招聘人才、培养人才、留住人才提供了物质保障。

三是做好资产管理，必须拥有积极向上的企业文化。

企业文化是企业战略的重要组成部分。段永平曾对企业文化做了经典的定义：企业文化是能够管到制度管不到的东西的东西。企业文化决定了企业会吸引和使用什么样的人，决定了这些人会以什么样的标准和方式行事和相处。

高瓴资本张磊在《价值》一书中强调：在我看来，企业文化是重中之重，它的重要性不亚于企业家本身，既大于商业模式，大于某一产品或服务，某种程度上也大于团队。流程可以完善，产品可以迭代，唯有企业文化必须在创业一开始时就建立起来，不能出问题，也无法推倒重来。好的企业文化，不应该是你好我好大家好，也不应该是时刻提心吊胆，视身边人为对手，更不应该推崇靠少数几个人包打天下。能够持续创造价值的企业，应该从所处的阶段、所在的行业、所服务的客户、所构建的产品、所搭建的团队中，提炼出相得益彰的文化。

段国圣非常重视企业文化的作用，他曾说，我绝对不会干涉团队成员在其权限范围内的投资决策，比如选择股票。如果我告诉一个投资经理要买哪只股票，即使赚钱了，这件事情对公司投资文化的影响也是不好的。

四是做好资产管理，必须拥有系统化的投研体系。

体系胜于个人判断，个人会受到感性和情绪的影响，而客观的投研体系有助于做出更为理性的判断。系统化的投研体系可以形成统一的投资语言，设定讨论对话的平台，使得讨论者在一套框架和逻辑中集中讨论问题，避免了大而空的泛泛争论。

泰康在构建投研体系时，强调以下原则：尽可能覆盖所有影响市场变化的因素，避免出现重大的遗漏，减少以偏概全、盲目决策的可能；投研体系层层细化，抽丝剥茧，追踪到最下层指标，实现在最下层的指标上展开讨论；投研体系的讨论建立在专业人员参与基础上，并在实践中不断完善和优化。

资产管理是个知不易、行更难的行业，是需要知行合一的行业，是事儿上磨的行业，泰康提供了很好的学习样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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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参考资料：

【1】《战略思维》，陈东升，中国财政经济出版社

【2】《价值》，张磊，浙江教育出版社

【3】《投资至简》，静逸投资，机械工业出版社

【4】《迷失的盛宴》，陈恳，浙江大学出版社

【5】《一槌定音》，陈东升，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

【6】《追寻价值之路》，燕翔 战迪，经济科学出版社

【7】《亲历改革:段国圣回忆录》，段国圣，亲历改革——中国经济50人论坛纪念改革开放40周年，中国经济50人论坛、新浪财经，2018年11月

【8】《曾隶属“石油工业部”的九大石油院校》，小桔，桔灯勘探，2016年10月

【9】《长江大学地球物理与石油资源学院校友名录》，长江大学地球物理与石油资源学院办公室编印，2020年5月

【10】《大道平安》，王禾生，2008年，上海人民出版社

【11】《长寿时代》,陈东升,中信出版社

【12】《长期主义——泰康的25年》,王安, 中信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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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文明、现代化、价值投资与中国》，李录，中信出版集团

【15】《机构投资的创新之路》，大卫▪F▪史文森，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

【16】《全国企业年金基金业务数据摘要2018年度》，人力资源社会保障部社会保险基金监管局，2019年3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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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全国企业年金基金业务数据摘要2021年度第二季度》，人力资源社会保障部社会保险基金监管局，2021年9月

【19】论坛企业家理事会段国圣简介，经济50人论坛

【20】无界动态报酬折扣马氏决策规划的矩最优问题, 段国圣，硕士，云南大学，1989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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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无界非时齐马氏决策规划的矩最优化问题，段国圣，《江汉石油学院学报》，1990年03月

【23】石油勘探决策中的最小方差策略，段国圣，万小舫，《江汉石油学院学报》，1990年04月

【24】访泰康人寿资产管理中心CEO段国圣，和讯网－证券市场周刊，新浪财经，2005年08月16日

【25】段国圣：投资在于认知和坚持，卢晓平,上海证券报,2016年08月10日 

【26】段国圣:用团队纪律约束个性，张志峰，《中国金融家》，2004年08期

【27】陈东升：泰康的重资产生态圈，林海、孟杰，《英才》2016年06期

【28】战略决定一切,陈东升,嘉泰先生 

【29】领航者｜泰康董事长陈东升：要做就做最大最有前景的产业,泰康官网

【30】泰康：从深耕寿险到构建大健康产业生态体系,《保险理论与实践》,2019年第4期

【31】泰康：我们为什么以重资产做养老 专注健康医养产业,武汉房掌柜,经济观察网

【32】谋大局、抓执行、滚雪球，陈东升全面阐释泰康“战略三环”,徐艳丽,华商韬略

【33】泰康养老地产盈利模式是什么？险资企业泰康为何布局养老地产？中商情报网

【34】深度透视：泰康集团“保险产品＋养老服务”的产品模型、运营模式与盈利机制,中国养老周刊

【35】长期主义的保险演绎，泰康24年3次战略进阶，陈东升思想力初成,慧保天下

【36】深度研究 I 一文读懂「泰康模式」：保险+资产+运营的养老商业闭环，AgeLifePro，2020年5月

【37】中金研究报告：健康管理成为中国保险行业未来10年新的增长点和护城河

【38】凯撒模式在中国能否走的通：如何构造医疗网络，王言，道口保险观察

【39】美国凯撒医疗模式核心价值分析，刘牧樵，健康界

【40】解读健康险模式与风险，王成林，中华保险研究所

【41】深度|泰康资产段国圣：长期资金应更加重视权益类资产战略配置价值，段国圣，泰康资产公众号

【42】后疫情时代如何“富足”？|段国圣：后疫情时代的资产配置，段国圣，泰康资产公众号

【43】大佬说|段国圣：合理配置，稳健投资，段国圣，泰康资产公众号

【44】段国圣：保险资管投研建设应下沉到具体产业、具体赛道，段国圣，泰康保险集团公众号

【45】聚焦公司治理 | 苏振华：新固收时代谋变之道，泰康资产公众号

【46】聚焦公司治理 | 泰康资产郭悦：打造保险资管公司的股权投资品牌力，泰康资产公众号

【47】聚焦公司治理 | 泰康资产严志勇：做好年金基金投资，助力养老“三支柱”建设，泰康资产公众号

【48】聚焦公司治理 | 泰康资产李振蓬：持续探索“产融结合”，服务国家战略和实体经济，泰康资产公众号

【49】聚焦公司治理 | 泰康资产金志刚：守正出新，服务财富管理新时代，泰康资产公众号

【50】聚焦公司治理 | 泰康资产邢怡：坚持做好长期投资，做正确的事，时间就是答案，泰康资产公众号

【51】聚焦公司治理 | 泰康资产陈奕伦：打造过硬的产品力，才能维持企业的蓬勃生命力，泰康资产公众号

【52】深度 | 段国圣：保险资金股权投资新机遇，段国圣，泰康资产公众号

【53】深度 | 段国圣：肩负长期资金使命担当 发挥保险资管业压舱石作用 ——浅谈“十四五”开局之年保险资管业的重大机遇，段国圣，泰康资产公众号

【54】大佬说|张敬国：协同集团战略布局，实现穿越周期的投资，张敬国，泰康资产公众号

【55】保险资金运用进入新阶段，黄华民，保险话题

【56】创新永续 ⑲ | 投资国家重大基础设施项目、助力实体经济发展，泰康保险集团公众号

【57】开泰20年 | 从500亿到9000亿 大资管白马泰康资产是怎样炼成的，泰康保险集团官网

【58】大佬说 | 段国圣：发挥长期资金优势，大力发展项目投资，段国圣，泰康资产公众号

【59】基本养老保险基金证券投资管理机构评审结果公告，全国社会保障基金理事会

【60】论保险资金运用的调整，王国良，保险研究

【61】浅谈我国保险资金运用，利亚敏，王浩，投资分析

【62】泰康人寿详析参股京沪高铁缘由，俞燕，第一财经日报

【63】京沪高铁股权取舍 国寿平安投资水平角斗场，徐高林，证券市场周刊

【64】京沪高铁冲刺A股上市 险资社保守候11年的“豪门盛宴”，胡金华，华夏时报

【65】泰康资产15周年 | 创新永续，引领行业第一单，泰康资产公众号

【66】泰康资产15周年 | 穿越牛熊，秉承保险资金初心，为负债端保驾护航，泰康资产公众号

【67】泰康资产15周年｜开辟新局，积极拓展第三方业务，打造养老金第一品牌，泰康资产公众号

【68】泰康资产15周年 | 泰康资产公募乘风破浪，开疆拓土，泰康资产公众号